郭娆叹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安慰:“我这个受伤的人都没怎的,你怎么就先委屈上了?放心,我不会任她们摆布。”说着目光也有些飘远了,“她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总会抓到她们的把柄。”
……
早上吃过饭,郭娆就向庵堂而去,这次没了人领路,她一个人走的时候,才真正开始打量了番静水庵的景色。
这里的屋子都是白墙黛瓦,一座连着一座,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庵堂在静水庵最东边的角落,隔她住的西院有些距离。
郭娆走在小径上,白色鹅卵石两旁的绿茵草地杂草丛生,很久都没有修整的样子,导致野草你攀我爬,挤挤攘攘中堆得都高过了人半个身子,还有一些生长茂盛的杂草,藤蔓都快延伸到了走的路径上。
她毫不怀疑,若不是每日还有活人在这小径走上一番,这小径怕是要荒废在一堆杂丛中了。
“……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哩!”
清亮又恼怒的声音传来,郭娆脚步一顿,一下子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昨日带她去庵堂的静一。
接着又听一道讨好男声。
“荷荷,你就依了我一回吧,待会儿她就往这边来了,你别拦着我。”
“呵,你这老色鬼,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寒碜模样,更何况庵主明令禁止不许我动她,她要是出了事,你是想害死我……”
“怕什么,我办完事马上就走,再说,难道姑娘家出了这事――谁……谁还会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
“智空,你可不能害我!庵主将她交给我,要是她在我手上出了事,你倒好,爽完提了裤子就能跑,老娘可是要替你偿命的!”
“……行行行,姑奶奶,我不想了还不成吗?你快走吧,师兄正找你呢!”
“……智行真的找我?你不会是想支开我等着她吧?”
“我的心肝儿,咱俩认识多久了,女人还是像你这样处处懂我喜好的好,我又焉会舍大取小,为了尝回鲜把你搭进去?”
“那就好……你也就嘴皮子会说……嗯……别动手动脚……啊………好了……我要走了……”
一阵窸窸窣窣响,而后一个瘦小的身子从草堆爬起来,整了衣衫就往东墙那边跑。
郭娆看完野鸳鸯,蹲在那半个人高的草丛堆下,还有心情了悟:原来这草丛不修整还有这般用处!
至于刚刚他俩口中的那个“她”……
郭娆回想起那对话,越琢磨越心惊,万分确定就是自己。
“小美人,要见哥哥何必躲在这里?过来哥哥大大方方叫你看!”
背后淫邪声起,郭娆蹲着的身子一僵,下一刻反应迅速地拔了发上檀木簪,转身指着他。
“你别过来!”
智空早发现了杂草下的隐约裙摆,才支走静一。他前日偶然在树丛瞥见这从马车上下来的娇嫩美人,几乎一眼难忘,心痒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今日本就为她而来,此时不抱得美人归,更待何时?
“美人冷静点,快放下簪子,不然伤了你,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话是这样说,他闪着精光的双眼却直盯着簪子,趁她不防,立马朝她握簪的那只手夺去。
郭娆一惊,下意识一闪躲,她身子纤细轻盈,一下子躲过了智空的侵袭。
智空就扑了个空,吐出口唾沫。
“不知好歹!”
这次发了狠,猛地就朝她扑来。
他一个男子,身强力壮,郭娆知道自己若跟他硬碰,肯定吃亏,可现在也不能跑回西院,那里绿枝她们亦是手无缚鸡之力。
权衡一番,她就要往庵堂跑,只是刚提起裙摆,就听智空一声惨叫。
她一愣,往后一看,智空不知怎么的就倒在地上不停打着滚,额上青筋暴气,神情很是痛苦。
郭娆不敢再待,赶忙就往庵堂跑去。
见女子背影渐渐不见,小径一旁的树上突然跃出两个黑衣身影。
其中一个看了眼地上的智空,问旁边的人:“六哥,他怎么办?”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废了!”
郭娆气喘吁吁跑到庵堂门口,直到瞥见有个拿着扫帚的尼姑,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一抹额上细汗,慢了步子边走边权衡各种利弊,觉得静水庵实在太危险,在没有拿到她们的把柄之前,她必须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
如此决定,郭娆呼出口气,将紧握的簪子插回发上,才抬步进了屋子。
庵堂里却多了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佛龛前。
深蓝色道袍,与其她尼姑都不同,身上自有一股淡然气质,这应该就是静水庵的庵主。
郭娆迟疑了会儿,上前,“庵主?”
庵主听见声音,转过身来。郭娆看见她的样貌,有些惊讶。
这个女人是带发修行,四十左右的年纪,却身段窈窕,皮肤细腻滑润,黛眉丹唇,好像搽了些胭脂,面色红润,颇有几分风韵犹存之感。若不是笑起来时眼角的几丝纹路,看起来就像二十几岁。
她笑着走过来,步子细缓,伴着深蓝的袍角,别有一种慵懒散漫。
“昨日在这里可还好?”声音如出谷黄莺,几分甜腻悦耳,竟是娃娃音。
郭娆有些怔然,这庵主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喜欢为难人的人,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随心所欲。
不过,也许她想错了。人不可貌相,譬如老夫人。
她不打算绕弯,单刀直入:“是老夫人让你来为难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