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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奴婢待会就去趟当铺。”
回到衔芳阁,苏不迟刚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漆描金沉香木盒。盒子大概有手臂长宽,盒身上描绘了许多复杂精致的花纹,古朴大气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打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珠宝,而且样样都价值连城。
蕊黄在旁边看着眼睛都快瞪出来,“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也难怪她会如此惊讶,就连苏不迟也都看呆了。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够买下好几间的胭脂铺了。虽然之前钟翦送来的聘礼也相当昂贵,但都不如这一箱子来得值钱。
正在隔壁收拾的东西香浓听到动静,立即走了出来,“姑娘,你们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不迟指着那箱珠宝蹙紧眉头问。
香浓从没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被吓了一跳,“这、这是方才攸宁姑娘送过来的,奴婢见您还没回来就先收下了。”
“以后不要随便收别人送来的东西!”
香浓浑身一颤,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奴婢知道了。”
蕊黄也被吓了一跳,轻声问:“姑娘,这箱东西有何不对吗?”
苏不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只要一牵扯到俞洵就能从心里涌出来一团邪火。此时看到香浓眼角上挂着泪珠,一下子也冷静下来了,“对不起,是我不该凶你。”
“是奴婢不对,是奴婢不该不经过您的同意就把东西收下了。”
“好了,快别哭了,你带上这箱东西随我来。”说罢,就往拥翠阁而去。
若有可能,她此生都不想再踏足这个地方。可是让她们来送还这些东西也不过是白跑一踏,倒不如省了这些功夫。
原本以为最起码也要等人进去通报过后才会让她们进去,可没想到攸宁见到她过来后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便直接将她带到了俞洵的书房。
苏不迟踟蹰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推门进去。
这间的书房极为简洁,除了几排书架和一些公文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阳光照进来,显得整间屋子看上去很是空旷。
她上前微微屈膝,态度客气却也疏离,“侯爷,那箱珠宝实在贵重,苏不迟愧不敢当,还请您将这些东西收回。”
俞洵正坐在书案后看一份公文,闻言神色很是平常,朝她招了招手。
苏不迟沉眸略做思量,心底抗拒但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然而她才走到近前,俞洵忽然抓住她的手往怀中一带,她整个人顿时都缩进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
她大吃一惊,慌乱的去看门口,害怕这一幕会被香浓和攸宁看到。然而仔细一瞧,屋子里哪还有其他人?
俞洵按住她想要起身的肩膀,将她冻得冰凉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当中,问:“你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苏不迟很不习惯这种亲近,想将手缩回来但几次都没有成功,冷着脸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苏不迟冷冷的道:“你此番不就是为了逼我来见你吗?”
俞洵也不生气,贴着她的耳朵语气亲昵,“等年后我会向祖母禀明纳你为妾,这是聘礼。”
“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来这句话,“我不愿为妾!”
俞洵定定的看着她,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寒霜,眸光幽深。
苏不迟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住下唇,眼尾泛起了一抹红晕,“我不想谢姑娘还未进门就已经得罪了她,你强迫过我一次,所以这次能不能听我的?”
最后这一句话,她说的格外没有底气。
“我不会娶她。”
“什么?”
俞洵却没有再回答她,用手指轻轻的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温润的指尖划过脸颊激起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的语气轻柔,如同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别哭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说:
1引至杨基《雪》感谢在2022-12-03 23:02:18~2022-12-05 22:0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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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修◇
◎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戴着这支木簪。◎
苏不迟抽了抽鼻子,闷闷的问:“什么事?”
他从书案上拿过来一个很不起眼的盒子,盒子里放了一支桃木簪,“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戴着这支木簪。”
苏不迟愣了愣,她还以为会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甚至还为此担心了一把,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问了一句,“这支簪子有何来历吗?”
“没有,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
除了看上去有些年
', ' ')('头了之外,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气。想着,她松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那盒珠宝还请侯爷收回。”
俞洵拿出那支桃木簪亲自插入她的发间,许是觉得没有戴好还调整了一下角度,“送你的你便留下,盒子底下还有五千两银票,等将来不晚去求学会用得上。”
听他这么说,苏不迟也有些犹豫起来。读书自古就是个费钱的事情,更何况想去鸿都学宫,上下要打点的地方不少。仔细想了想,她便没再继续推辞。
从书房出来,她就看到攸宁和香浓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攸宁在看到她头上的木簪之后,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虽然她以前对自己也一直以礼相待,可这次是完全发自恩信的。
苏不迟没有点明,带着香浓离开了这里。
年光将近,各处的下人们都在准备年节要用的东西,园子里随处可见忙忙碌碌的下人,其中还有些眼生的掌柜来找各自的主子来禀明一年来的账目和盈亏。她们刚穿过月洞门,就迎面碰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那妇女撇了苏不迟一眼,懒洋洋的行礼道:“见过表姑娘。”
“你是?”
“我夫家姓李,是四夫人的陪房。”
苏不迟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她以前还见过她一面,“原来是李妈妈,多年不见,你也是来拜见姨母的?”
李婆子脸上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正是。”
她笑了笑,“那我便不打扰你和姨母的正事了。”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不知不觉中梆子声已经响过两遍?????。蕊黄用银剪剪掉多余的灯芯,原本黯淡下去的烛火顿时又明亮了不少。
苏不迟穿了一件宽松的寝服,外面披了一件莲青色的外衣。坐在灯下正在仔细看如意坊的那盒胭脂。只可惜她并不擅长此道,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香浓端来一杯热茶,道:“如今如意坊的胭脂在京城最是流行,有些人一大早就等在门就为了买一盒胭脂。如意坊的掌柜定了一条规矩,说每个人只能买一盒。可饶是如此,去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蕊黄问:“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苏不迟回答道:“像是在里面加入了膏脂,不过寻常的膏脂过于油腻,用在脸上很不舒服,而这盒胭脂却没有这个问题。”
“夜色已深,姑娘还是明日再看吧,小心熬坏了眼睛。”香浓把茶盏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苏不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眸子,问:“银子可送给了刘掌柜?”
蕊黄笑道:“姑娘放心,奴婢是亲手交给刘掌柜的。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卉儿,卉儿送了一些她自己种的蔬菜,让奴婢带回来给姑娘尝尝鲜。”
苏不迟点了点头,“明日拿几百钱去谢过她,她如今一个人带着她娘,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奴婢知道了,”蕊黄顿了顿,问:“那盒子里的其他东西该怎么办?”
“全部锁起来,不要去动它。”
“是。”
说到这里,苏不迟忽然想起白天看到李妈妈的时,奇怪的问:“我记得李妈妈和她丈夫替姨母掌管的也是一间胭脂铺?”
香浓点头,“确实如此,不过那间铺子在城南的永安坊。”
“那就奇怪了,既然如意坊的生意如此好,那姨母的胭脂铺应当也是亏损严重才是,为何今日见到李妈妈时,她却满脸笑容?”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是一顿。香浓道:“对啊,为何会这样?难道他们的铺子并没有受到影响吗?”
苏不迟摇头,“不可能,那么多人都去了如意坊,相对之下去其他胭脂铺的人自然会减少。要么他们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要么就是他们并不在意这点亏损。”
“姑娘认为会是哪种可能?”
如意坊才出现不久,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到办法,应当是属于第二种。”
蕊黄皱起眉头道:“姑娘,奴婢越听越糊涂了,为何他们会不在意这点亏损,莫不是之前已经赚了许多的银子?”
“京城中有五六家胭脂铺,在如意坊出现之前属朱家铺子的胭脂卖得最好,咱们和姨母的铺子其实是差不多的。咱们尚且都如此艰难,何况是姨母的铺子?再加上市税比田税要多将近一半,就算有别的铺子贴补也不可能让李妈妈如此喜形于色。”
“您的意思是?”
“印子钱。”
香浓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是说四夫人私底下在放印子钱?”
苏不迟沉声道:“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当年小傅氏出嫁时傅家其实已经败落,所以拿不出太多的嫁妆。大傅氏善于持家且经营有道,才在云中留下一笔不少的家业。但小傅氏却远远不如,背靠武安侯府经营了这么多年下来,她手里到现在也只有四间铺子和几处宅子而已,如今这样的情况委实难以不让人怀疑。
蕊黄还是
', ' ')('不解,“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先帝在位时,常远伯纵容其妻常氏私下放印子钱,每月两分行息,若有当月还不上者便会再行翻倍。时值淮水决堤,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常氏趁此机会大量在流民当中放印子钱,凡有还不上者便抢夺人家妻女卖入青楼。情形之恶劣惹得先帝震怒,将常氏等十一人处死,此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放印子钱,没想到姨母的胆子竟然这般大。”
她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有些明白苏不迟的意思了,“姑娘是想找出四夫人放印子钱的证据?”
“若能找到证据自然再好不过,只是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论。”
香浓想了想,道:“如果李妈妈就是那个帮四夫人放印子钱的人,那她手里应该会有一册账本。咱们只要能拿到那本账册不就有证据了吗?”
蕊黄拧紧眉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如果真有,那这本账册便极其重要,李妈妈定会小心保管,想要找到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起账本,苏不迟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日在法华寺的事情,如今俞洵和端王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看俞洵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也不知道端王妃还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想到这里,她忙收回了思绪,对蕊黄道:“蕊黄,你明日让卉儿去附近打听一下是否有人借过印子钱。若有,你让她跟着那个来房贷的人,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告诉她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奴婢知道。”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小年夜,到处都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时不时能在夜空上看到绚烂的烟花。武安侯府上下此时都已经贴上了大红的‘福’字,入眼出皆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夜城中有灯会,得到了老夫人的准许之后,她们几个人一入夜便坐上马车出发。苏不迟和俞明惠坐在一辆车里,原本俞明思也要和她们坐一起。可她瞪了苏不迟和俞明惠一眼后便挤去了俞明慈的马车,这倒是让她们落了个清静。
车外熙熙攘攘全是去参加灯会的人,沿途还有摆摊的小贩,好是热闹。有几个半大的小孩子手里拿着娃娃面具,围着马车不停的追逐,被外头的车夫呵止之后嬉笑着又跑远了。
“苏妹妹,恭喜你。”
苏不迟此时正在假寐,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她,问:“不知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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