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06节</h1>
他讲着讲着就走动开了:“然后我们给椭圆做切线……”
江淮脊梁骨都僵直了。
日。
日日日日日。
透过桌底桌腿桌杠的小方框,江淮勉强在过道尽头看见了一双中老年男性棉鞋,老林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近……
林飞怎么他妈的下讲台了??
林飞这他妈要是一直走到最后一排……还能看不见他在薄渐桌子底下?
江淮觉得他就一傻逼。
迟到就迟到了,迟到就直接进来呗,反正他迟到又不是一回两回了,非得往人桌子底下钻,自作聪明。
那双中老年棉鞋越走越近。
江淮在桌底下转过身,想趁林飞过来前赶紧钻出去。后门没关,他能出教室。
“哐啷。”
薄渐忽然拉了拉凳子。
江淮一时愣神。
薄渐把凳子向前拉回去,腿放回了桌肚底下,本来就拥挤不堪的地方,多了两条腿,就容不下江淮了。薄渐膝盖磕在江淮鼻梁上。
江淮没想太多,把薄渐的膝盖推开了。
课桌底忽然暗下来。
薄渐脱了校服外套,振了下,用几本书压在课桌前沿。
衣袖衣摆垂下来,掩住了课桌靠前的一侧。
林飞最后停在江淮前桌边上,他瞥了眼江淮的空位,没说话,也没再往后走了,撑着江淮前桌的课桌讲题。
在桌底,江淮猛地发现,他跪在薄渐两腿间。
他手还搭在薄渐膝盖上,是他把薄渐腿推到边上,自己挤进来的。
薄渐握着笔,林飞离他很近,在讲题,但林飞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低下眼皮,睫毛轻轻颤了颤。
如果他稍稍向后仰,向下面看,就看得见江淮的脸。
他衣服穿得不算厚,江淮的呼吸碰在他大腿内侧。
薄渐的钢笔在纸面上洇了个不美观的黑点。
江淮喉结动了动。视线不偏不倚,盯着薄渐的皮带扣看。
但他根本没看进去。
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薄渐的腰带扣。
安静如死鸡市场的后排教室,忽然一声细微的“咔哒”金属响。像是幻听。
林飞疑惑抬头:“?”
薄渐握着钢笔,压着学案,神态如常,看不出猫腻。
林飞疑神疑鬼没多久,又转过身继续讲题了。
薄渐微向后拉了拉距离,低眼看过去。
江淮屈着腿,单膝跪在地上,他弓着腰,一只手安安分分分地揣回衣兜了,另一只手……稍显尴尬地按着薄渐被他不小心解开了的腰带。
他稍仰头,用口型说了声“对不起”,又低下头去了。
薄渐睫毛动了动,捉起江淮的手,用他的手帮自己把腰带再重新扣好。
江淮装死似的没动,薄渐怎么拨弄他手他都没反应。
校裤是黑的,但有鼓出陷下的皱褶也都十分明显。江淮看见了。薄渐拨着他手指,手掌,手腕都会难以避免地蹭过去。
江淮手心都被汗浸透了。
他低着头,腰带一扣好,就把手抽回去了。
操。
在班里,在上课的时候干这种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薄渐低头看着江淮的手从自己手里溜走,他没阻拦,只撕了张纸。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从桌底边沿递过来,指间夹着张叠得整整齐齐,还别着一支笔的纸片。
江淮抬头,皱起眉,抽了过来。
展开,一行隽秀的字:“不帮帮我么?”
江淮耳朵一下子烧热起来。他拔开笔,回了个“滚,你还要脸吗”。
桌底伸出一只手,薄渐唇角微弯,从这只手手掌心拿走了随便乱叠了几叠的小纸片,食指无意似的划过江淮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