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模拟考难度就是模拟的期中考试难度, 江淮大致往下看了看,不说做不做得出来,至少题干在说什么, 他都看得懂。
笔尖在第一道题上划了个c,顿了半晌,又往下继续划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淮脑袋里一直响着薄渐中午说的:“下午考试好好考。”
江淮从来没觉得薄渐是个愿意敦促吊车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现他“一带一路,共同富裕”指导方针的真善美好学生。
可他现在觉得……薄渐说想和他当朋友,想督促他好好学习,好像都是认真的。
但江淮并没觉得高兴。
江淮无意识地攥着笔,拇指摩挲了几下食指上的创可贴。
他低头嗅了嗅,嗅到了一种很淡的薄荷的凉味。
像薄渐的信息素,但只是创可贴的气味,不是薄渐的信息素。创可贴掺着混杂的药味,薄渐的信息素要比创可贴味道干净……也更好闻。
他喜欢薄渐的信息素……
江淮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这都是在他妈想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江淮面无表情地撕了创可贴,揣回兜里,捏着笔继续往下做题了。
数学卷子不像语文卷子,语文卷子不会,硬编也能编上几行字,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几行字也写不出来。
江淮做语文差十分钟收卷写完,做数学也差十分钟收卷写完……但他空了两道半大题,两道填空题,还随便瞎选了四道选择题。
收卷铃一打,江淮把答题卡草稿纸都往旁边一推,趴回桌上,开始睡觉。
最后一排同学收答题卡,赵天青踩着猫步挪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淮的后脑勺,把江淮桌边的答题卡悄无声息地抽走收上去了。
考完数学还有物理,明天上午考化学生物,下午英语。
高二上学期理综分三门考,等到高二下学期近期末,物化生三门才合一门理综一块儿考。
做数学卷子的时候,江淮特别困,但卷子一收上去,到了课间,江淮反而睡不着了。他趴在课桌上假寐,听见别人聊天:
“哎听说上午咱级部有人打架了,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二班的。”
“二班?”
“就是江淮,刘畅你们认识吗?江淮把刘畅打了!”
“我草这哥们儿头铁啊,找江淮干架?alpha?”
“嘘,你小点声……”声音压得不能再压,“你往教室后面看看行不行?”
“靠……江淮在你们考场?”
“江淮不在40号考场还在哪个考场?”
“行行行,小点声……咱们出去说吧。”
隐隐约约,声音越离越远,出了门。
“刘畅我认识,他妈刘毓秀,他有这个胆子找江淮打架?”
“不知道……反正我听说是江淮直接把刘畅给开瓢了。”
“被吊打了?刘畅不也是alpha吗?”
“嗨,刘畅是alpha,江淮就不是了?刘畅天天跟在刘毓秀屁股后面跑,他打得过江淮?”
“哈哈哈哈我也挺烦刘畅,以前跟他一个班,一张嘴天天叭叭叭,贱得不行,但江淮也不比刘畅强……天天打架,不是我说,他这是疯了吧?不怕学校下处分?”
“哎你们谁还记得,江淮上学期的处分不是说再记过就……”
越走越远,出了走廊,就模模糊糊听不见了。
江淮攥了攥指骨,响了几声,没抬头。
五点四十五,铃声一打,是物理收卷铃,也是今天的放学铃。考完物理就直接放学了。
交了卷子,江淮没回教室,挎着书包出了考场。
他站在走廊边,东楼考场少,同学也少,监考老师刚走几分钟,走廊上就剩寥寥几个人了。
他从窗边往下看了看。
高一和高二一天模拟考,放了学,海潮似的一个人头簇拥着一个人头,叽叽喳喳得像是聚了一窝鸡,江淮在四楼,都听得见喧哗声。
夕阳已经半沉,同学,树木,教学楼,都斜拉出一个暗淡的,长长的影子。
被开除会怎么样?
江淮上学期想过这件事。
他被开除了……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就是他回家呆一段时间,到他转学为止。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他需要向江总解释一下“你儿子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这个问题。
但对他来说,在哪上学区别不大。
江淮低头往楼下看。
衣兜里手机响了声。江淮拿了手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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