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卧室里!谢之棠这才睁大了眼睛,立刻转身跑回卧室,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穿上了,走到玄关还对着电梯门的反光整理领子。
谢之棠特意把羽绒服敞开,露出粉色毛衣前的一个抽象的不规则多边形图案,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勾起嘴角自我欣赏了一会儿才问陆锦森:好看吗?
陆锦森闻言从终端里抬头看了谢之棠两眼,点头说:很好看。,接着欲言又止地收回目光。
过了两秒,陆锦森关闭了终端抬起头问:你能不能把拉链拉上?
谢之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迟疑地说:可是拉上就不好看了。
你可以等到了地方再把拉链拉开。陆锦森说:外边在下雨,你这样出去会冷。如果晚上受凉,明天你就该生病了。
谢之棠只好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胸口,陆锦森这才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电梯下行的过程,谢之棠一直盯着看陆锦森的侧脸,分析他刚才说的话是出自alpha的占有欲还是纯粹出自对他健康的担心。
电梯很快到了地下室,停稳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谢之棠刚准备抬腿,就见前面的陆锦森突然回头,抬手把他的拉链拉到了顶,和谢之棠大眼瞪小眼了两秒后,开口安慰道:这样也好看。
真敷衍。谢之棠自言自语道,但还是没有把拉链再拉回下了,跟在陆锦森背后上了车。
谢之棠要去的店开在古玩城里,离陆锦森住的公寓不远,大约要二十分钟车程。
陆锦森见谢之棠一上车就开始放空自己,问他:发什么呆?
谢之棠眨了眨眼说:我在想一会儿要买什么。
朱磦、朱砂、银朱、蛤粉谢之棠停顿了几秒说:还要买什么来着?
陆锦森安静地看着谢之棠,只见他很快就释然了,说:算了,不想了。
陆锦森原以为谢之棠的意思是:见到了材料就能想起来了。
没想到谢之棠进了店就像鱼入了水,拉开拉链敞着外套,接着迅速地从架子上看了过去,对导购员说:朱砂和藤黄要两份,其他颜色各来一份。
陆锦森原以为谢之棠心里有一个采购清单,没想到他只扫了几眼就要把颜料全部买下,颇为震惊。
这和他想象中的谢之棠不太一样。
导购员倒是明显和谢之棠很熟悉,把他领到待客区,带着笑问:马上给您打包。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我们前天才到了一批松烟墨,看看?
谢之棠点头,拉着陆锦森坐下。
陆锦森本着不懂就不发表意见的原则没有说话,只听见谢之棠絮絮叨叨:这家店是张老开的,所有的原材料都是最好的,可以闭着眼睛买。
张老的画比我贵一点儿,不过我是虚高,他是凭实力高。谢之棠笑着说:如果他在店里,一会儿就该来找我了。
谢之棠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位头发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一掀帘子大步从屋内走了出来,大声道:之棠!好久不见!
谢之棠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说:张老许久不见我,我可是总听说张老的这幅画又卖了多少高价,那副画又捐给了哪家基金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老笑道:年轻人别取笑我老人家,最近身体怎么样?有一段日子没听见你出新画了。
身体好多啦,谢之棠说:想画梅花,发现朱砂不够用,蛤粉也没了,这不就立刻来了吗?
张老很满意似地点头,这才看见一旁的陆锦森,一拍手道:哟,我老人家的眼睛不行啦,这才看见这儿有一个人,还长得这么帅,是alpha吧?
陆锦森站了起来,礼貌的和张老握了手说:张老您好,我是陆锦森。
张老笑眯眯地扫了一眼谢之棠,这才开始夸陆锦森说:真是一表人才、高大帅气啊。不愧是alpha,要多多督促之棠画画。
陆锦森简洁应道:得看之棠的身体情况。
对、对,身体也重要。张老笑道,又扭头问谢之棠:新到的松烟墨小妹拿给你看了吗?
正在拿,还没来。谢之棠想了想又说:还要再买两刀宣纸,之前的都画光了。
都画光了?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把画画落下的。张老拍了拍谢之棠的背感慨道:偶尔身体不好了,落下一两天也没什么关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谢之棠连连点头。
陆锦森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谢之棠和张老说话,没有凑近。
不一会儿导购员拿着一个托盘进来放到了谢之棠面前的茶几上,托盘上摆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
陆锦森见谢之棠先把墨锭放在手中拈了拈重量,又低头嗅了嗅味道,这把墨锭放在加了水的砚台上磨起来。
墨很快被研了出来,谢之棠拉起袖口,执一只小羊毫在宣纸上试墨色。
把清、淡、浓、墨、焦五色全试了一遍,谢之棠才抬起头说:好墨,这回描的什么图案?
《名花十友墨》,金描的也好。张老叹息道:就是产量不高,不然该人人送一份。
谢之棠把墨锭放回到托盘上,笑道:您改日告诉老板,别老仿古了。这回的《名花十友墨》就算了,上回仿的《八珍奇宝墨》也太丑了,如果没有质量在这儿顶着谁肯买?如果没有花样就让老板来找我,我送他几样。
人家这是风雅,你懂什么?张老哼了一声说:花样我早送过了,人家才不屑用。
谢之棠点头应和,张老冲导购员说:小妹,一盒《名花十友》,去包起来。
导购员立刻转身朝里走了。
张老又重新笑了起来,望着陆锦森说:走吧,oga逛街,alpha和我这个老头子去买单?
陆锦森还没说话,谢之棠抢先接口道:怎么,人都被您看见了,不先送见面礼就算了,这就急着收钱了?
哟,这还护上短了。张老揶揄一笑,道:好,送,都送。再给你送一套《大富贵亦寿考五色墨》,这见面礼够贵重了吧?
谢之棠也笑了,说:让张老破费了,我一定让家父多支持您的生意。
你呀,鬼精灵。张老又拍了拍谢之棠的肩说:好了,你和你的alpha待着吧,我去看看你的礼物怎么样了。
说完一掀帘子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谢之棠这才又拉着陆锦森坐下,说:古法制徽墨,做到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这才是最好的墨。
不过《花友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纸笔不胶、奉肌腻理,也是难得的好墨。*谢之棠倚着靠背闭着眼说,明天让人再来偷偷买两份。
嗯。陆锦森说。
谢之棠的头从沙发上慢慢滑到了陆锦森的肩头,接着谢之棠调整了一下位置,不动了。
今天也有话想和你说,但我好累。谢之棠一改刚才笑逐颜开的神情,头颅仿佛有千斤,连眼皮都不想掀一下,慢悠悠咬着字说:等等吧。
陆锦森说:好,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谢之棠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窸窣的掀了帘子声传来,谢之棠弹起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导购员拎着一个布质袋子出来,柔声道:这是我们张老送您的,他的画还没画完,就不招待您了。他还说身体既然好了以后就要经常来店里坐坐,即便您自己不画,看着他画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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