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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堂姐去了,三房渐渐起来了,她又和额娘的关系走得近了。
她所在的那支赫舍里氏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自己家的关系远的都可以说是陌生人了,而且势力也单薄,三舅母就喜欢对外称呼两家的关系有多亲近,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娘家身价。
总之让她评价的话,自己这三舅母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势利眼。
因为这,她从小就懒得去佟家玩,和大表姐也玩不到一起,一言不和就与被三舅母娇惯的不像样子的表弟隆科多扭打到一起……
“那次过后,额娘就再也没去过那家首饰店,真是怕再碰到你那心比天高的三舅母,到时候还得耗费心力应付她。”
晴嫣安静地坐在旁边当个乖巧的好女儿,听着额娘叭叭叭叭的吐槽。
“对了,还有一件更恶心的事情,前几天额娘去京郊庄子上散心,意外碰到了隆科多,他和一个妖妖娆娆的女人青天白日的就抱在一起腻歪,看到我之后,还让那女人给我行礼叫姑母。”
“妖妖娆娆的女人?”晴嫣有些莫名地说道。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那女人穿的不三不四的,还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我看见她就觉得不太舒服。”
“额娘你不会说的是李四儿吧?”被这一刺激,晴嫣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隆科多宠妾。
“不知道,我只听说隆科多前阵子抢了他岳父身边的一个爱妾,那女人八成就是。”
“隆科多娶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晴嫣惊讶地问道。
“我记得是去年年底吧,当时你还在昏迷着肯定是没听说过,他娶的是你三舅母的亲侄女,不过这关系实在是太远了,额娘也没有见过……”
听到额娘这样子说,晴嫣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虽然说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历史上被做成人彘的姑娘,她只知道两个,一个是刘邦的戚夫人,另一个就是隆科多的原配了。
她如今才知道,这个被李四儿和隆科多生生折磨的没有人样的姑娘,竟然还是三舅母的亲侄女,想到这些,她对三舅母和三舅舅的感官就更不好了,她实在是不能想象,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俩人难不成是眼瞎吗?看不到自己儿媳被折磨吗?
就算她们两家不是远亲,只要有些良知的人怕都不忍心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最后沦落到那种地步,倘若有机会的话,这个可怜姑娘能救还是得救的。
正在母女俩聊的热闹时,门外突然有嬷嬷来报:天色不早了,皇上准备回宫了。
晴嫣依依不舍地给家人告别,晚上躺在寝宫里就有些睡不着了,脑子中不断回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几日,康熙突然在朝堂上宣布让工部选个合适的地址,建造一个大型的皇家玻璃厂来烧制售卖玻璃制品。
在百官尚且搞不明白皇上是何意时,紧跟着康熙就扔下了一连串更大的响雷。
“什么赫舍里家的作坊独立制作出了玻璃?”
“什么索相无偿进献了玻璃方子?”
“什么玻璃厂的收入到时候六成直接划入国库,三成划入帝王内库,一成则留给赫舍里家做奖励?”
众位大臣听得眼睛都发红了,这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买卖啊,皇家吃肉,唯独赫舍里家跟着喝了汤,这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索额图和噶布喇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许给赫舍里家这么大的利润。
但很快两个人就反应过来了,皇上的帝王心术使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皇上看在赫舍里家是太子母族的份上许给他们家这么大的好处,但这好处就像一块大肥肉一样,哪家看了不眼馋?
怕是自此后其他的官员对赫舍里一族都是羡慕、嫉妒、恨了,这也相当于把他们这一族直接变成只效忠皇室的孤臣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纳兰明珠也忍不住扭头看向一侧俯身行礼谢恩的索额图,未来夺嫡是需要资本的,眼下皇子们还少,他看好的大阿哥也还年龄正小,待以后阿哥们长大,入朝办事,需要拉拢人心时,这银子可是万万不会少的。
而有这样一成玻璃利润在,太子以后的银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短缺了。
想到这些,纳兰明珠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可真的是宠爱太子,这一成利润说是留给赫舍里家的,但这明显就是留给太子以后的资本啊……
然而没等纳兰明珠心塞多久,两天后,他就又紧跟着接到了皇上的口谕,让他好好教导次子纳兰揆叙,待太子进学时,揆叙会是其中的一名伴读。
听到这个消息,纳兰明珠当场就懵圈了,一般情况下皇家选伴读,都会选年龄稍稍比皇子大一点儿的孩子,这样子伴读们在陪皇子读书时,也能起到照顾皇子的作用,但他的次子和太子可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年龄相近,怎么会被皇上安排成太子伴读呢?
再知晓索额图那六岁的小儿子阿尔吉善则被皇上指给了皇长子保清做伴读,纳兰明珠算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纳兰容若是皇长子的启
', ' ')('蒙师傅,而他的弟弟则是皇太子的伴读?
阿尔吉善是皇太子的堂舅舅,则变成了皇长子的伴读?
这样一来,两个皇子的联系就更紧密了,皇上这也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保清阿哥以后的位置就是妥妥的辅政贤王。
两个皇子同时都多多少少有了赫舍里一族和叶赫那拉一族的势力,除非两个阿哥以后长大因为权利自行闹掰了,如果单靠别有用心的大臣挑拨离间,怕是很难起作用的。
经此一事,纳兰明珠算是彻底放弃和包衣乌拉纳喇氏合作了。
倘若太子真的优秀,以后也会因为揆叙的伴读关系,重用他们叶赫那拉一族,这样的话,他又何必拼命去要那危险的从龙之功?
而若是太子以后立不起来,次子揆叙也不是叶赫那拉家的下任掌权人,单单一个伴读的身份,也不会太碍人眼,等到以后皇子多了后,遇到好的他再下注也不晚……
晴嫣得知这个消息时,唯一的担心就是他的小弟阿尔吉善可不是个脑瓜子聪明的,虽然这身为皇子伴读也算是一份恩典了,但她可真怕,以后阿尔吉善的手掌心被教导师傅的戒尺给打肿啊。
纳喇氏则是枯坐在圆凳上,半晌没说话。
一刻钟前,她因为不满皇上安排的伴读正和大宫女喜莲发牢骚埋怨时,恰好被来给她请安的保清听到了。
保清和她大吵了一架,说她只会逼着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他就想要二娃姨姨的弟弟当他的伴读,还说他自己的名字是“保佑大清”的,生来就是要当带兵打仗、开疆扩土的金刚巴图鲁的,他和二娃是亲兄弟,他才不会去抢二娃的太子之位呢,他不想要,也不稀罕要……
而后就抹着眼泪,小脸气的通红,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南三所。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儿子被气哭成这样,纳喇氏有些木然地看着镜子中眼角已经生有细纹的自己,心中拔凉拔凉的,倘若连保清自己都没有夺嫡的野心,即便自己能够替他笼络到大势力,那未来又能怎样呢……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注释1】历史上的纳兰揆叙和胤礽一样都是1674年出生的,一样大。
这俩伴读是本文的私设。
第七十四章
日子平淡如流水慢慢过着,紫禁城中的雕花纸窗陆陆续续换了个遍,继而储秀宫中的桃子、梨子、葡萄、无花果、石榴……也跟着成熟,一茬一茬的,晴嫣爱吃的水果就没有断过。
蝉鸣喧嚣的盛夏终于熬过去了,进入八月份,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但白日里的大太阳仍旧晒的人心烦。
黄昏时刻,夕阳余晖铺满了整个储秀宫,有微风轻轻吹拂,晴嫣就将摇椅搬到前院的葡萄架子下,躺在上面小憩,鼻尖尽是葡萄甜美的气息。
在时间的催促下,番柿、番椒和向日葵的果实由小变大,从细嫩长到完全成熟,晴嫣犹豫再三还是忍着没有吃,让张天喜将它们全部留种了。
一方面是因为量少吃着不过瘾,另一方面是自从上半年因为玻璃阿玛被御史们联名参奏的事情发生后,晴嫣心里就一直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够让阿玛尽早离开官场。
宦海沉浮,伴君如伴虎。
因为玻璃的丰厚利润,赫舍里家现在已经成为了众多人眼中的箭靶子,连街道上跑来跑去的几岁小孩子都知道“索相玻璃”。
“索相”的名号由朝堂上传入了民间,赫舍里家已经成为了玻璃的代名词,连埋头种田的庄稼人在地头上闲聊时,谈及最多的也是内城里的太子母族有钱、十分有钱!
索额图先前在赫舍里府邸外摆放玻璃镜子的骚操作,算是彻底将“赫舍里家的玻璃”打出了名号,随后皇家玻璃厂的玻璃一经售卖,就燃爆了整个京城。
大清本土生产出来的玻璃成本低,在品质上甚至比漂洋过海来的洋人玻璃还要更加透明纯净,有眼光的商人们早早地将自己店铺里里外外换上了玻璃窗,看稀奇的老百姓们被吸引入铺子,尽情消费。
走南闯北的行商们,眼光也是极其独到的。每天都派人守在玻璃厂门口,只要一有玻璃就大批量购入,而后小心仔细地用软布包装好运送到南方高价倒卖,江南富人云集,一来一回,赚差价赚的盆满钵满。
家里供有读书人的老百姓也咬咬牙将家里的白纸窗户换掉了一两个,学子们最爱坐在明亮的玻璃窗下看书写字,一首一首赞美玻璃的诗词也跟着传了出来。
即使家境不太好的人家,也会花几文钱去买个玻璃碗、玻璃瓶之类的,放到家里也能当个稀罕摆件。
待户部将玻璃厂一个月的盈利账本送到帝王御案上,丰厚的利润把康熙都吓了一跳,遂决定等到明年要在江南也选址建玻璃厂坊。
花无百日红,事物往往是盛极必衰。
晴嫣心里明白,单靠眼下玻璃的功劳还是不足以帮助赫舍里家挣得一块足够大的免死金牌。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倘若赫舍里家能
', ' ')('够为老百姓们填饱肚子出一份力,那才真是天大的功劳,即便未来仍旧不如人意,但有这份功劳在,无论新帝是谁,赫舍里家都是不能动的存在……
正在晴嫣昏昏欲睡,脑子里琢磨着明年该如何忽悠阿玛去种地时,白露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小主,快醒醒,裕亲王福晋来咱宫里拜访了。”白露弯腰用手轻轻推了推躺在摇椅上睡觉的主子。
“裕亲王福晋?”晴嫣忙睁开眼睛,一骨碌从摇椅上坐起来,正想扭头询问白露,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亲王福晋服容貌秀雅端庄的年轻女子盈盈站在前方不远处。
“臣妇西鲁克氏见过赫舍里小主。”
“福晋快快请起。”晴嫣有些尴尬地赶忙从摇椅上下来,蹬上了鞋子。
去年孩子们溺水时,西鲁克氏在慈宁宫偏殿里生产,而后待西鲁克氏出月子来储秀宫中看望晴嫣时,她又在昏迷着,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彼此都是清醒的状态下见面。
“啊,啊~”
晴嫣正准备招呼着西鲁克氏去正殿,突然一个弱弱的奶声从旁边的嬷嬷怀里传了出来,嬷嬷将胳膊移开,一个身穿大红色宛如小奶猫那般大的婴儿就露了出来。
待两人坐到大厅的圈椅上,白露就赶忙下去泡茶了。
西鲁克氏隔着高脚小圆桌坐在晴嫣右手边,伸手将小婴儿抱在怀里轻拍着。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晴嫣只好先开口找话题:“这是福晋的嫡长子吧?”
“小主说的没错,他是去年腊月里臣妇诞下的孩儿,王爷给起名叫‘昌全’。”西鲁克氏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儿子说道。
晴嫣听到这孩子的名字,心里就想笑。
想起来上辈子一个搭档说,如果不是她查了资料还以为“福全”和“福临”是亲兄弟呢。
清初满人起名没有像汉人起名那般严格,父子俩也常有重字的,听着反倒像是兄弟。
“臣妇知道这样子有些冒昧。”
西鲁克氏脸上浮起一丝哀求,将孩子递到晴嫣手边又继续说道:“能不能劳烦小主抱抱这孩子?”
晴嫣:???
虽然搞不懂这亲王福晋是何意,晴嫣看着西鲁克氏目光中的期盼还是伸手将奶娃娃接了过来。
昌全如今才八个多月大,虽然还未满周岁,但这身子与同龄人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太小了。
西鲁克氏目光紧紧盯着儿子,看到儿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地打量晴嫣,而后伸出小手试着去抓晴嫣小两把头上垂下来的流苏,眼睛一亮。
晴嫣看着怀里白嫩纤弱的小奶娃嘟着小嘴巴,吹着口水泡,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昌全的眼珠就跟随着手指转动,而后突然“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抓住了晴嫣的食指。
见到这一幕的西鲁克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福晋你没事吧?”晴嫣被西鲁克氏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唉,让小主见笑了,臣妇这是高兴的,高兴的。”西鲁克氏忙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眼泪。
“先前承蒙小主在大冬天里救下了臣妇的女儿,如果不是您,怕是我们母子三人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
西鲁克氏将眼泪擦干,笑着挥挥手让身后的丫鬟将怀中的木质礼盒一一摆放在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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