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哼?他养我不是天经地义吗?可我没听说过,二房也要帮着养的。”
“姓米的那个,还和我炫耀她阿爹陪着去逛花灯,那周芝芝,学堂里头,我瞧着最不顺眼那个,她阿爹多次下堂去接她。”
“绣坊绣坊,我的阿爹就知道绣坊,怎么绣坊还会张嘴叫他一声父亲不是?哪家做阿爹做成他这样的?”
“上回,阿兄从马背上摔下来,他不在。阿娘守着。”
“上上回,我伤了手,也只是阿娘守着。”
“上上上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外头给别的小女娘当爹了!”
说完,她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病去如抽丝,这一烧,就在屋里养了三日。
第四日,这才精神好了些许。
第六日那天,沈淳氏打算去绣坊看看,正巧绣坊那边传来消息,有人高价买喜服,时间赶,要求一日之内裁好尺寸。
沈淳氏看了眼身侧,晃着腿的小女娘。
“阿娘去趟绣坊。”
“哦。”
“在家里乖乖喝药。”
“哦。”
正说着话,就见郑千喻从外头跑进来。
“沈婳,沈婳,我来看你了。”
沈婳轻蔑的抬着下巴:“谁稀罕你看。”
郑千喻:……
“都说了,不要不老跟着我。”
她翘起小拇指,很是绝情。
“我又不喜欢你。”
郑千喻黑脸,可她很勉强:“可我喜欢你。”
沈婳盯她几秒,毫不犹豫掏出小镜子。她左右的照了照。她也爱惨了这张脸,也不怪郑千喻如此。
她矜娇的抬了抬下巴:“那你克制一点。”
郑千喻:……
她不该来自取其辱的。
沈婳小手背在身后:“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逃课过来,说是来看我。我竟不知,你我如此姐妹情深。”
“姓米的,你这借口实在拙劣,也不难怪,每次考试垫底。”
“劝你回去,争取下次考过我。”
郑千喻:……“你以为你考的很好吗!”
也就比她好那么一点!
“哦呦,了不起了不起。倒数第二有什么好讽刺倒数第一的!”
沈婳:!!!
她手指着郑千喻:“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郑千喻还挺怵的。
“暴躁不能解决问题。”
向来能动手就不动嘴的沈婳微微一笑:“你看我很平静,是不是觉得我没生气啊?”
沈淳氏:……
她无奈至极。又想起先前书塾夫子特地寻上门。
她说漾漾是个机灵的孩子,可她的机灵全不在读书上。浑身上下反骨又带着刺,短短半柱香,就将所有人得罪了个干净。
可她还不知错。甚至小脸上就差写着:什么档次,也配合我呼吸同一个空气。
可她总要和同龄人相处,不能总是独来独往。
这样下去可还得了。
“漾漾。”
沈淳氏:“你该去书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