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若处在弱势,便只有被欺凌,任谁都能上前踩一脚的份,可眼下阳陵侯府如日中天,又怎么不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
触不得,碰不得,偏偏总能鲜血淋漓。
这条路,注定荆棘重重。崔韫走过来了。而一切沉重和反噬该他背负,绝不该指向除他之外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这些,他不欲多提,沈婳也便识趣没问。
自药方改动后,沈婳能明显的察觉她比以往都容易饿。
她用餐讲究。夹了精致盘子里头的糖葫芦。酸的一个激灵。
吐出来的籽,不多不少五颗。
五,却是单数。
崔韫落在崔绒身上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到沈婳那边。
小娘子苦大仇深的盯着盘子里糖葫芦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显然在纠结。
也不知多了多久,沈婳总算有了动作。
玉筷再度朝糖葫芦夹去。慢吞吞的咬着,又一颗一颗的吐出籽来。
等总数为双后,总算释然的笑了。
崔韫薄唇微抿,似有恍然。
崔绒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唤他:“二叔。”
“你快告诉她,有些事没法强求。女娘那么多,你不会让她插队的。”
苛待她,是绝对做不了二婶的!
这句话也许会让外人捉摸不透,可沈婳却一个激灵。
她顶着压力对上崔韫沉静又换成似笑非笑的眼。
显然,他猜出来了。
沈婳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苍白而无力道:“童言无忌。”
“恩,我没当真。”崔韫笑容寡淡却也单薄。
沈婳:……
气氛变得安静又透着一层诡异。
崔绒磨磨蹭蹭苦着脸将青菜味同嚼蜡一根根给吃了。好不容易解决完,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不带半分朝气的花儿。
崔韫见状,熟稔的从怀里取出帕子,动作轻柔去擦她油汪汪的嘴儿。
做好这些,这才崔绒抱起,告辞。
不过,他离开前,曾留下一句话。
“沈娘子不必相送,日后若有所求,崔某必然不辞。”
君子一诺,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沈婳让倚翠送去盏灯,若有所思。
她再想,要不要让崔韫鲨了沈瞿那狗东西。
可崔韫这种世家矜贵公子哥,怎么能沾上丑恶之人的鲜血?
“娘子。”
成贵被衙门扣留许久,将来去经过提了又提,最后在诉讼纸上扣上手印。
他回梨园后,天色已晚。
成贵脚步匆匆,面色凝重。
他说。
“那拐子自知罪孽深重,刚入牢狱便以服毒自尽。”
沈婳的眉紧紧蹙起。
一瞬间思虑万千,却很快被压下来。
“总归与我们无关,同寻常一般过自己日子便是。”
而这边,不同来时的策马飞驰,崔韫这会儿顾及崔绒,架马的速度并不快。
“可知道错了?”
崔韫的嗓音很淡。俨然是酒后算账的架势。
崔绒很喜欢这个二叔,也最粘他。
可崔韫每次动怒,虽不会动辄打骂,却总能让她害怕。
崔绒讨好的小声道:“我吃了好多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