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和,一下就冲散他从外带着的些许凉意,梓妤正好走到圆桌边,见他气息不顺奇道:“走这么急做什么?”
“怕你等久了。”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话落又把唇线抿得笔直。
梓妤唇角往上翘了翘,知他性子别扭,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轻声喊他坐下,给他净手。
到底是家里的饭菜香,梓妤今晚伴着道小葱虾仁豆腐,吃了一碗半的米。
用过饭李妈妈端来茶,递到夫妻俩手上后问:“世子可在猎场见着姨太太?”
李妈妈自小就在林家伺候,上回小林氏前来走动,她高兴了好几天。
许嘉玄吹了吹浮着的茶沫,说:“姨母并没有来。”
李妈妈略有失望地哦了声,不过很快又露出笑意来,说道:“原以为这次去了围猎,少夫人的生辰就只能在猎场过了,倒是先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夫人派人来说,要在家里给少夫人大办一场。”
“大办太过张扬了,明儿我去给夫人请安,再说说,简便就好。请相熟的人吃席面就是,姨母那头,还得劳烦李妈妈亲自去送个贴子。”
梓妤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妈妈希望小林氏多来往,她也喜欢小林氏,何况还有事未了当得要有借口请人家来。
李妈妈闻言笑得眼晴都眯起来了,觉得世子娶了陈家这表姑娘是真好,高高兴兴地出去给看两人要沐浴的热水。
许嘉玄在这时搁下茶,从袖子里拿出他写了一下午的东西。
“这是我梳理出来,近来几件事情的联系。”
梓妤接过道:“你下午去书房就是做这事了?”
他嗯了一声,沉默地坐着,屋子里只有她翻看纸张的细小声音。
梓妤一样一样认真的看,其实和他们之前分析的没有过多出入,视线最后却落在他圈出来的平王世子和三皇子身上,那也是最后一页。
“你怎么把三皇子给圈上了,还有平王世子。”
许嘉玄沉吟着道:“先前三皇子被陛下禁足,是因为首辅被诬蔑贪墨,三皇子算计败露,而这贪墨最早的源头来正是由平王那边发了信回京,说赈灾款出了纰漏。平王世子的马疯了,三皇子因此记恨平王府报复也说不定,让人给马喂了疯样也不一定,而围猎里袭击狼也是吃了疯药,借此再来算计太子。当然,这是最不可能的一项猜测,实是在没有头绪,清理多一条线来,查查看也好。”
不得不说,他心思是慎密的,梓妤压根就没想到三皇子和平王府还有这么个恩怨在。
她把纸放回到桌几上:“陛下回京,应该是什么都查不到,可能明后日就该撤了你的禁足令,重新回朝了。到时你再找太子商议。”
她与太子通信,总得转几手,到底没有许嘉玄方便。
许嘉玄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说道:“六顺给我回报了。”
梓妤听闻,哦了声,拔下头上的簪子去挑几案上的蜡烛:“可是你小时候遇上的人?”
蜡烛在簪尖下噼啪爆了一声,许嘉玄盯着那摇晃地火光说:“按着六顺的回报,像是。”
像是?
梓妤撇嘴,把簪子就放在桌上,起身准备进内室找出要换的衣裳来。
许嘉玄在她经过自己的时候,伸手拽住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将人抱个严严实实。
“小鱼,她家似乎有些困难,我已经喊人再去探两日,若是没有别的方向。我准备着人送一千两过去,全了以前的恩。”
梓妤没反驳他,而是定定看着他说:“你送去银子,万一她要追过来,要你负责任呢?又或者贪心,觉得一千两不够,想法子再从你身上薅更多的?”
“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非要负责,我便认她为义妹,给她寻门好亲事。如若是贪心,我再送她一个长街的铺子,那是我的私产,直接就此了断。”
梓妤笑笑:“了断不了的。”
笑罢,从他怀里起来,进了内室。
李妈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一脸凝重地坐在炕上,得知梓妤在内室就先进去帮着伺候沐浴。
等到许嘉玄再进屋的时候,李妈妈给他理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工整摆放在油红漆的檀木托盘上,余光扫到梓妤给绣的香囊和腰带玉佩放在另一个托盘上。
他去围猎的时候,怕在林子弄丢了香囊,就没有戴在身上。
李妈妈见他站在自己身边,盯着香囊看,笑道:“少夫人的手真巧,瞧这猴子都要绣活了。”
猴子……提到猴子,许嘉玄就再想起那张圆润带伤疤的脸,神色淡淡进了净房。
李妈妈想说少夫人还在里头,转念又一想,夫妻嘛,爱胡闹就胡闹。搞不好,这一胡闹,孩子也就闹出来了,转身把屋里的丫鬟们也都喊了出去。
绿茵被梓妤喊去歇着和照顾小东西了。
小东西在早上被玄真子要去后,喂多了吃食,回到家里蔫蔫的,闹得她好气又好笑。
她使不惯其他丫鬟,净房里不过她一个人。
许嘉玄打开门进来,她还以为是丫鬟前来喊起的,结果见到他高大的身形,略不自在又往水里沉了沉,只露出一张被水汽熏成粉色的脸。
“我还没洗完呢。”她赶他走。
他却是厚着脸皮直接脱衣裳,让她只能扯过搭在木桶边上的布巾挡住身前,想出浴。
可动作哪里有他快,才站起来,他长腿已经跨进浴涌,将她直接再拽坐到身上,低头就去吻她的唇。
屋内烧着炭盆,倒是不冷的,何况他身子还滚烫,圈着她就像个要烤人的火炉。
她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没推动,只能在喘息间抗拒:“不能……在这里胡闹。”
传出去了,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