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极损颜面解释李妈妈请郎中的缘由后, 这是她第五回发笑!
许嘉玄气得直磨后牙槽,一张脸在暗夜中更是阴沉得能滴水。
梓妤知道自己这样很失态, 还会被人记恨,可是她就忍不住。谁知道李妈妈会误会他在房事上有毛病——
于是许嘉玄在回府前听到她第六回忍俊不住的笑声。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许嘉玄连下马都没扶梓妤, 自己把马鞭一摔给侍卫, 直接去了书房。
梓妤温吞跳下马,慢慢回了住的院子, 见到李妈妈在茶房候着,把她喊了进来。
绿茵还被丢在陈家, 李妈妈没看到人,疑惑地着小丫鬟给端热水伺候她净手净面,再把手炉脚炉送上来。
“少夫人回来了, 怎么不见世子?”李妈妈心里奇怪,向眼里还有着满满笑意的梓妤打听。
梓妤指尖摩挲着手炉的缠枝纹,强忍住笑意, 让自己神色看起来严肃一些说道:“世子有些生气了, 妈妈关心是好的, 却也该要问清楚才是。世子哪里就有你想的那些事,不过是是体量我,这些日子让我好生歇着,倒叫妈妈误会了。”
李妈妈一愣,把她的话品了品,才明白被少夫人发现她请郎中的原由。
是世子跟少夫人说的?
“少夫人,这事……这事真是老奴误会吗?”李妈妈想到许嘉玄闷葫芦的样子,不敢确定。
梓妤见李妈妈居然还继续怀疑,估计八成还把自己当成是许嘉玄维护面子的说客,没忍住,再度发笑。直笑得倚着椅子扶手,半天都没能收住。
李妈妈在她笑声中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最后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少夫人在她跟前都能笑成这样,在世子跟前……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看来这事八成是自己误会,世子是真生气了!
梓妤最后是喘着气,揉着肚子交待李妈妈:“世子没用晚饭,你去给他送过去。”
更多的话,她就不用再说了,李妈妈感激地朝她一福礼,不知是羞还是愧,头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当晚,梓妤等到二更天也没等到许嘉玄回屋,她知道他今晚多半不回来了。心想他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有那么臊吗,就值当他躲着自己。
此时,许嘉玄在书房里伏在桌案上写什么。书房的窗户大开着,明月当空,幽幽的月光投落在窗柩上,把这个寒夜显得冷意深重。
六顺走上前,想去给关窗子,他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眼外头。
庭院里极安静,对面走廊上的灯笼正在风中打转,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他说:“别关了,不冷。”
六顺犹豫了一下:“世子,都过二更天了,您该回去歇着了。”
回屋……许嘉玄脑海里浮现梓妤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容,把唇线抿得直笔,好一会才说道:“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你且下去歇着吧。”
这边话才落,外头传来脚步声,许嘉玄快速转头看向窗外,却是看到他的侍卫武子石。
他心里头莫名觉得失落,武子石已经敲门进来,禀道:“世子,鲁千户送了信来。”
许嘉玄神色当即一敛,看到上面几个人名,抓起搭在椅子上的斗篷就往外走。
六顺忙问:“世子这又是要外出?”
“对。”许嘉玄头也不回,六顺站在原地,心想他是不是该给少夫人那头说一声。
世子以前也常半夜出去办差,一呆一宿或小半月未归家都有的。
六顺正想着,许嘉玄那淡淡的声线就又传到他耳中:“去告诉夫人一声,我有要事出去了。”
许嘉玄去而复返,差点没把六顺吓得要叫出声,见他终于远去,六顺才拍着胸口嘴里唠叨着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一边给自己压惊,一边往新房的方向去了。
越夜,寒风越发的凉,刮在脸上,生生的刺疼。许嘉玄策马直接去了北镇抚司,鲁兵在当值,见到他又把事情都说一遍。
“上封时就那么几个人在属下身边,开封时仍是这几人,如若真有叛徒,也就只在这个几人身上!”
“你把他们都关起来了?”
鲁兵点点头,眼里是一股子的戾气:“敢吃里扒外,就得扒了他们的皮!”
许嘉玄却是一抬手说:“要这样说,你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我是不是也该先把你扒了皮地审。”
鲁兵脸色当即十分精彩,但又一咬牙说:“那副使就跟着把属下和他们绑一起,一起审!”
“没脑子。”
许嘉玄骂了一句,鲁兵被骂得莫名奇妙,见他不去大牢,而是进了班房,只能乖乖地跟上。
“现在你就带人去做一件事,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您说。”
“说我手上又有首辅贪墨的新证,明儿一早就给陛下送去,绝对能定首辅的罪。”
鲁兵当即双眼发亮,激动道:“真的!侯爷的仇总算能报了!”可他却对上许嘉玄冰冷的眼神,心头一哆嗦。
不对,他们副使不是这个意思,那是……鲁兵终于转动脑袋思考问题,神色几变,最后欲言又止,似乎是想相劝的样子,最终在许嘉玄极有威慑力的眼神中告退。
他们副使这是打算引蛇出动,这明明就是给侯爷出气的好机会啊。鲁兵百思不得奇解,但他自打上回连累许嘉玄后,事事都不敢再私自拿主意,这会再疑惑,也只按命令行事。
与此同时,大臣们收到一个消息,是陈二老爷连夜进了宫,然后就传出先前被许嘉玄送上断头台的户部王侍郎一案有疑点,陈二老爷要替王侍郎翻案!
短短几个月,首辅管着的户部接连出事,还都是两个侍郎,一个牵连到首辅,如今另一个却反转矛头指向许嘉玄。
那些大臣忍不住就猜测,恐怕还是因为首辅被皇帝如今软禁在宫中侯审,而事发就是在许嘉玄交了一个账本后。
许家和陈家这是真的正面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