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的粮草没了……”
“嗯……容我想想,怎么去抢他们蛮族的。”
“兵器也不够……”
“等阿斯兰来给我们送!”
李信在军营中说着自己的计划,众人连连应是。众人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郎君,郎君眉眼锋利,若刀刃般寒气森然,侧脸又宁静无比。李信侃侃而谈时,带给他们的那种信服力,比以往任何一位将军都要多。李信好像永远成竹在胸一样,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挫折,什么叫失败。
很多时候,他们都沮丧时,都为战死的士兵伤怀时,看一眼李信,看他依然站得笔直,依然目光平静,依然大步往前走……大家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忍不住跟上他的步子。
人天生被强者所吸引,所折服。
李信像是一个开疆辟土的王者般,在漠北开辟着自己的国土。他坐在王座上,振臂一挥,便有成千上万人响应。
李信与阿斯兰交手了好几次。
双方各有胜负,然比众将们最开始所想的溃不成军好得多了。看到郎君眉头紧锁研究着战略图,众人好像看到启明灯一般,再次自信起来。他们心想:安远将军依然不着急,依然胸有成竹。他都不心慌,我们慌什么呢?
战事以这种程度往前推进着。
阿斯兰很快发现李信他们是奔着自己的军粮军草来的。阿斯兰挑眉,一开始简直怀疑自己的猜测:大楚国土那么大,富得流油,这个李信居然还要抢自己的粮草?他这么穷吗?
李信快穷死了。
朝廷什么都不给,程太尉渐渐的连丞相都压住了,更是巴不得李信打个败仗,哪里会痛快给钱给粮?
李信又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向太尉低头?
就算太尉统领大楚最多的军队,李信也不向他认输。朝廷没指望,李信只能从蛮族人这里想办法了。以战养战嘛,他总会富起来的。
李信日日在想着如何从阿斯兰手里抢东西,某日突然收到情报。彼时正在用餐,众男儿郎坐在一起,一边抢饭,一边说着荤话。全都是血性男儿,为了打仗,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美女了。男人们说得一个个哈喇子流着,畅想自己打完仗回去抱美人归。
李信也不制止他们,他这个将军年纪轻,硬是靠着一手强硬的手段压住众人。然不是打仗的时候,李信性格就潇洒得多,笑起来那个坏,玩起来那个放得开,军中这些粗人还都挺喜欢这位贵族郎君的。
私下纷纷感叹,没想到贵族郎君中,也有跟他们一样不那么讲究的。
李二郎什么都能和大家玩一起去,就是不跟他们一起对着女人流口水。每次众人谈起这个话题,他就意味深长地笑。然后众人起哄:“将军刚成了亲,不知道嫂子长得好看不?”“听说翁主是大美人,可惜我从来没去过长安,从来没见过啊。”“嘿嘿嘿,你就是去了长安也见不到。你以为人家翁主是在街上走来走去让你看的啊?”
大伙又去闹阿南:“阿南,你不是见过舞阳翁主吗?到底多好看啊?”
阿南哈哈笑:“特别好看!反正阿信喜欢得不得了!警告你们啊,谁敢对咱们翁主露出那什么眼神,小心阿信揍你们!”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二郎你认不认同这句话?”
李信手搭着食案,慢悠悠,“认同啊。”
众人正要起哄,听李信再道,“但是我的衣服不行。”
“去!”
笑闹中,一军士从外奔来,将一卷竹简交给李信。
篝火中,众人还在东倒西歪地说笑,李信拿到竹简,低头扫了一眼,再扫了一眼,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食案间轻松的氛围被他打破,郎君食案前的碗落了地,砰地一声,惊动了周围数人。众人抬头,看到郎君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竹简,他长身抿唇的样子,让众人心中没底,纷纷跟着站起来。
李信看他们一眼:“我们的战略,得改改了。”
众人心想:莫非是我们中间出了问题,让那个阿斯兰察觉到什么了?
大家一起心事重重地点头,饭也不想吃了,只想跟安远将军回去营帐,重新制定对敌计划。
气氛低迷中,李信忽然手撑着腰,仰头大笑,“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自己玩吧!老子媳妇要来了哈哈哈!”
众人:“……?”
李信狂笑:“我家知知来找我了哈哈哈……”
众人:“……”
大家齐齐怒了:“操!揍他!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李二郎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家翁主娇滴滴的,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种地方找你?”
李信被众人围堵,眉眼噙笑,丝毫不介意与他们玩闹。他心中血液有一瞬间冰冷,冰冷之后,又是滚烫灼热。众人围打他,他把竹简贴身藏好,才与他们开揍,“来!划下个道,谁怕谁是孙子!”
星河千万,郎君以一敌百,却越打越精神,越打越振奋。
他将闻蝉写给他的字,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她问他:“我来找你,好不好?”
这已经是五天前的书信了,现在才到他手中。
李信大笑,躺倒在地。
好!
怎么不好?!
他早想让她过来,早想接她来!
他就是怕她不愿意来这种地方,怕她不适应。但是她自己主动要来,他自然扫榻相迎。李信单拳难敌众,被揍倒在地,他眼中的灿烂星光,只让人嫉妒无比。他心中有个地方,熨帖无比。
那个地方让他满脸通红,让他血液冰冷又狂热,让他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他心中炽烈无比,望眼欲穿。
他多么想念她!
他要这边战事在一个阶段内尽快结束,好让闻蝉来的时候,这里平安无比!她不会受到一点战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