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4节</h1>
而闻蝉这种想法,事实证明是正确的。
李信缓了半刻后,就有了精神跟她出了庙。
他们不知道这里哪里,李信说昨晚的刺客不知道什么来头,也没寻到宁王夫妻踪迹前,为防打草惊蛇,他们也暂时不要露身份。闻蝉点头,全听他的。而他带着她离开了这块地方,摸到了官道上。
中途又遇到了一家赶车的夫妻。那家妇人坐在牛车上,一眼又一眼地看闻蝉。
李信想片刻,就走上前,与这对夫妻换了衣服。对方欢欢喜喜地穿上了锦衣玉袍,而两个少年则穿上了粗服麻衣。这对夫妻还要把牛车送给他们,但李信想了想,也拒绝了。
身上的路引也湿了,丢了。他们身上能表示身份的东西,基本在落水的时候,为了防止沉下去,全都扔了。在这种不能证明身份的时候,一切显眼点的事,还是远离得好。
两人继续上路。
到晌午时刻,两人停下来,争执解决午膳的事。闻蝉腿疼,不想走了。李信却要她跟着他。
少年说得一本正经,“怕我离开你,你被人骗了抢了杀了。”
闻蝉不服气,“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都跟你走了这么久了,我走不动了!”
李信不耐烦,“我背你。”
闻蝉摇头,“你腰上有伤,我不能让你背!”她劝李信,“真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有你口里说的什么觊觎我美貌的人的,哪里有这么巧啊。就算有,我也会用机智化解的……”
她话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哟,好漂亮的小娘子嘿嘿嘿。”
闻蝉:“……”
扭头一看,身后走来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全都眼睛发光地盯着她。那种饿狼扑食一样的目光……
李信说:“去,用机智去化解!我看好你。”
闻蝉:“……”
☆、60|1.0.9
闻蝉觉得,李信真是好用。她从没发现这么好用的人;她身边的护卫们要是都这么好用,她就不会整日对他们不抱希望了。
聪明的男人最好用。
李信三言两语就和这帮乞丐打好了交道,然后众人同行。再后来,他们干脆加入了进城的流民们的队伍。李信说要先进城看看情况,防止刺客们还没清扫干净,或还在找他们。李信打探到的消息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江陵的某个小县地段。回京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
跟在流民部队中,看到也有男人拖家带口,身边跟着女眷,闻蝉除了长得漂亮,也显得没那么特立独行了。反正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李信,什么事都有她二表哥帮她打点好,她连话都不用多说两句。
但是江陵这边限制流民限制得很厉害,今天想进城的太多,李信他们没排上队。
到了黄昏关城门时,一群流民怨声载道,堵在堵门外想和官兵对抗。李信倒是带着闻蝉掉头就走,懒得多说。他现在跟李郡守学着官寺中的事,当然知道官寺对流民的警惕,说不让入城,基本就没可能了。一天下来,好几个带着女眷的本分男人都认识了众人中的这个沉稳少年。看到李信牵着他的妹妹转身便走,几户人家一思量,也悄悄跟上了。
女人们走在一起,男人们去找过夜的地方。一会儿,在几个女人的惊讶中,李信就先回来了,跟闻蝉说,“有家庙,现在还没人住,咱们过去。”顿一下,又对旁边眼巴巴的几个妇人道,“大家一起过去吧。”
有妇人看他年龄这么小,不信任他比自家男人找地方还找得快,就提出疑问。李信言简意赅,“刚才从官道来城门时,看到有人从那个方向来,睡眼惺忪,我估计那个方向有住的地方。上了树后看了看,天已经晚了,却没看到篝火,想来今晚还没人占那个庙。咱们快过去吧。”
众人还在犹豫,李信已经牵着闻蝉走了。
而几个男人回来,气喘吁吁地带着兴奋之情说有家破庙的时候,妇人们心里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人家小儿郎,早就看到了。
等他们一伙人过去的时候,看到庙中空地上已经生了火,闻蝉占了很角落的一个位置,笑盈盈地招呼他们。
有女疑问,“你表哥呢?”
闻蝉答,“我表哥说这个方位直面风,晚上睡觉会很冷。门板坏了,柴火也不够,他去想办法了。”
他们正说着话,少年已经提着几块木板进来,用他手里的几块木板试了下门的大小,拼在一起还算好用,就丢在了一边。李信看到他们,跟他们点个头,又回头跟闻蝉说,“我去找点吃的。”
闻蝉点头。
众人:“……”
这速度……
几个比少年郎君年长一辈的汉子们脸涨得通红,觉得被那小孩子比得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在自家婆娘这里很掉面子。于是几个壮士追上李信,“小郎君等等,我们与你一起……”
而再回来的时候,他们打了头野猪,齐心合力地一起去烤。男人们跟妇人们吹嘘着自己的功劳,洋洋得意。他们转头,看到李信坐在闻蝉身边,小郎君脸上那种微微笑意,让他们不太好意思,磕绊了一下,“……当然,李小兄弟也出了不少力……”
他们在烤食物,坐在角落里,闻蝉抓住靠着墙的少年那冰冷的手,担心地小声跟他说话,“你还好吗?”
李信沉默半天,摇了摇头。
闻蝉正要说话,听李信斜靠过来,在她耳边呼吸有些灼热急促,说的话却很冷静,“听着,知知。因为咱们白天的表现,他们都不敢小瞧咱们。晚上你躲在这里,放心睡。不要出去,他们顾忌着我,也不敢过来。”
“那你……”
“我实在捱不住了。知知,我先睡一会儿。”
少年说完,就闭上了眼,往她身上倒来。闻蝉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不让他僵硬的身子砸到地面上。她抱着少年滚烫紧绷的身体,茫茫然坐着,心中又无比酸楚。
二表哥……
二表哥早就受了重伤,他伤势没得到缓解。为了她,他都不能表现得弱势一点。他们就两个半打孩子,他要是弱一点,又没人敢保证那些流民的品行,敢保证那些流民不会来欺负自己。
像今晚这个庙里的人,也是顾忌李信,才留给了他们这个休息的空间,才不来打扰他们……
而她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