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到了一些新的痕迹。
当时他只是按照惯例摸一下树干的痕迹,作为方向的导引。在触觉和听觉双重辅助下,密林对视觉的削弱已经微不足道了。
可是这一次,他在树干上触摸到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痕迹。
一个巨大、深刻、暴烈的创口。
比之前任何创口都要大,都要深,都更具有破坏性。
他可以想象制造出这个创口的人,一定是引动了巨大的力道才做到的。
但是那个创口周边压制平整、纹理清晰,一定是有人怀着无比平静的心情,施展出的攻击。
甚至带着点恭敬?
不,绝不可能是恭敬。
更可能的是满不在乎吧。
哥茨加快了脚步,往前方走起。
这一次,他放弃了所有的掩盖,大大方方地踩在那些乱草枯枝之间,坚定地向前方走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穿梭在重重迷雾中的行人,每一次不正常的扰动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
但幸好,他的神经早已坚韧得如同岩石。
…………
在今天,这片树林里,给他带来的惊讶已经够多了。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引动了他毫无保留的震惊之感!
眼前的密林间,有一个人影在树木间极速地闪动,就像是一个播放出错的电影,徒劳地进行着既定的运动,却逃不出控制。
每一次抬手,都停留在与肩平齐。
每一次举弓,都引动到半满半松。
每一次拈箭,都停放在弓弦正中。
每一次瞄准,都注视于密林正中。
那动作死板而又僵硬,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既定感,宛如早已设定好的机器,虽然会射箭,但是远远称不上懂得。
这样的行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属于本能,但是你永远说不出吃饭喝水运用了哪几块肌肉、呼吸了几口的空气。
但是这个人的站位,搭箭,举弓,开弓,瞄准,撒放,收弓,已经进入行云流水的状态,不会被呼吸、心跳、杂乱的心绪所影响。
这样的每一箭都是巅峰。
但也可以说从来都没有巅峰。
那只是一种漠然,仿佛天下万物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我只负责射出贯穿一切的箭,而不带着任何目的,
你挡在我的目标上?
抱歉,你也会被贯穿。
可是更诡异的出现了。
那个人射出了三箭之后,那机械的行动就停止了,忽然一个转身,朝着另一个方位举起了弓!
哥茨以为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人的攻击目标,连忙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
但当他好整以暇地再次观测,却发现那个人并不作停留地再一次转身,面向另一个方向张弓搭箭。
连续十二个方位。
连续十二次支箭。
破空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在密林里持续不绝地回荡着。
哥茨听到的声音却不知是这样,他还听到了十二声巨大的碰撞声。
光从声音便可以知晓,那棵树被箭击中的位置,已经像他无数次斧头落下的时候那样,木屑横飞,支离破碎!
而僵硬机械的射击姿势,也在那一瞬间连闪十二次后,再次回归平静。
“多重攻击命令:射击树木*12。”
“判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