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何况，我离开了，阿魇也会跟我离开，但是这外面的世界又能容的下阿魇吗？”
苏玖当然知道，阿梦口中的阿魇指地便是那魇妖。
“你将那种异类当成你的同伴？”
“异类？你称呼他为异类？”阿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微微扩张了一下瞳孔，只是很快她的脸上又多了一抹嘲讽，“是啊，异类，然而在我看来，你们又何尝不是异类呢？毕竟我早就被这里的一切给同化了啊。”
“被同化却坚持修炼道修功法？”
阿梦没有直接回答苏玖的问题，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再度的看了看“真的是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啊，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果然什么都能够看透的吧……”
说完阿梦微微后退了一步，同苏玖拉开了一点距离。
“不错，我是坚持修了道修的功法，不过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想不到么？”
之前苏玖确实不曾细想，但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是因为你神魂不稳的缘故？”
阿梦的眼底透出一丝淡淡的鄙夷“不然呢？以我的神魂强度，如果修习暴戾的魔功恐怕也支撑不到今日了。”说到这里，阿梦的语气再度放缓了下来，甚至眼底还带着几分冷凝“苏玖，我落到降魔之地也好，神魂不稳也好，皆拜你所赐，你心中真的就没有一点的歉意么？”
听完这话，苏玖不禁愣住“你落到降魔之地尚且有我的缘故，但你神魂不稳又同我有何干系。”
关于年幼时的阿梦，苏玖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她同魇妖交手的时候，阿梦绝对还是正常的，也没有神魂不稳的状态。所以她一直以为，阿梦有今日是因为来到降魔之地又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变得如此，但现在从她的语气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阿梦见苏玖眼底的茫然，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怎么？不承认？当真以为我当年年幼便不会知道你做过的事情。”
苏玖心里划过一抹了然“是魇妖告诉你，你当年神魂不稳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不错！当年你们这群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根本不顾及身为普通人的我能不能承受你们术法的余波，肆无忌惮的在那里战斗，这才导致我的神魂不稳，难道说，苏大天才不知道？
不过也是，我一个小小的婴孩又哪里能比得上你们除魔卫道的决心。
恐怕为了所谓的名利，别说区区一个神魂动荡，便是我丧命在那场余波之中，在你们看来也是除魔卫道之下不可避免的悲剧，最后再象征性的惋惜几句，将所有的责任推在魇妖的身上，便会大义凛然的离开了吧。
所谓正道修士还真是让人作呕啊。”
苏玖一直没有打断阿梦说的话，直到她说完，才再度开口“我不知道魇妖到底是如何同你说的，但是直到你被它卷走的那一瞬间，你都没有发生任何的神魂动荡。”她只恨自己当年没有能力抓住魇妖，直接将其斩草除根。
“够了！闭嘴吧，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会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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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九尾狐群
对于苏玖的话比起相处了几十年的魇妖，阿梦当然更相信后者，所谓的‘分辨’也不过是她变相的一种认定。
人心都是偏的，何况还是被魇妖一手带大的阿梦。
苏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用几句话便洗掉阿梦大脑中所认定的一切，故而也不再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既然你已认定事实便是这样，我也无权置喙什么。如你所说我对你确实心中有愧，毕竟你年幼之时，我也不过是个刚结丹没多久的低阶修士，没有能力对抗魇妖，也没有能力从魇妖手里将你夺回。
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阿梦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意外，似乎没有想到苏玖真的会对自己道歉。
“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会认。”
阿梦的目光再度回归了冰冷“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道歉也好，不承认也好，对我来说都太晚了。
就算我神魂动荡真的不是拜你所赐，那么也依然和你脱不了关系，毕竟魇妖也是被你们这些人逼迫至降魔之地的不是么？”
小珠已经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了“这人脑回路是不是有点问题，她这是坚定的认为全世界都是欠了她的吧。
她这意思是，就算她的神魂动荡是在降魔之地发生的，那么也是因为阿玖他们将带着她的魇妖逼迫至降魔之地，才会造成她的神魂动荡。
她的意思，我没理解错吧。”
趴在苏玖头顶的雪精灵第一次没有和小珠对着干“没理解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了个去，照她的这个想法，当年沧澜宗的人是不是就该放过魇妖，放任它去为祸天下才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不得不说，阿梦的这套理论也是自私到了极致。
苏玖觉得阿梦有点厉害了，在青青口中的天真少女，在她看来这芯子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一个人可以伪装到几十年不被发现，可见其心机之沉重。
“对你我有歉意，但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从未后悔。”
因为如果当年真的放任魇妖而不理，时至今日只会有更多的人遭遇她的毒手，到时候受害者便不止是阿梦一个了。
阿梦听了苏玖的言词，心中戾气更盛，只是不等她做出回击，她突然又若有所感的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哎呀，阿魇好像回来了呢。”
……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尤其对于修士来说，几乎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但，总有那么两个人也会觉得这半个时辰过的格外漫长。
而云环翎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
在云环翎又一次从杨果面前走过的时候，她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位天机宗的道友，我觉得你应该适当的相信一下阿玖的实力。”
云环翎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杨果是在同自己说话，他顿住脚步，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我当然是相信阿玖的实力的，但架不住敌人狡诈，如果这结界之中还有更厉害的魑魅魍魉等着阿玖，她一个人怎能应付的来。”
“阿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更何况……如果连她都无法应付，那么我们进去了，又有什么用，是为她冲锋陷阵当炮灰，还是拖她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