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救起的时候,我整个身子已经冻得麻木,加上方才受的刺激,一紧张昏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母亲守在我床头,一见我醒来,便追问当时发生的事,我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落,她再问,我便推说日后再说,就假装睡了过去……
其实我没有睡着,我脑子昏昏沉沉,疼得厉害,但却一直放心不下,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揪紧了,第一次感到这样恐慌害怕,我不知道唐明珠到底知道多少,故而不敢声张。
养病头几日最为煎熬,以唐明珠那冲动的性子,决计不会帮我隐瞒,我不怕爹娘知晓,我只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我苦心维系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我顶着高烧苦思冥想,将自己所有的退路一一想好,可家里却始终没什么动静。
我慢慢放下心来,事情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糟。至少唐明珠应该没有看到淮安的脸,否则以这些年的积怨,她断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我。
她在怕!
她怕不能致我于死地,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呵,她能有这个脑子,倒是小瞧她了。
可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还手的机会,敌不动,我不动,眼下我也只能先吃了这个闷亏,日后再谋其他。
只是从来处于上风的我,习惯性低估对手的能力,以至于差点满盘皆输。
唐明珠打小和我不对付,这次抓到我一个把柄,肯定是要善加利用的,以她的脑子和能力,能想出的办法用脚趾头都猜的出来。
果然,她盯上了我,每逢我外出,她都要跟着。到底还是天真了些,母亲在后宅经营多年,明里暗里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她出门,我总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我装作不知满城转悠,我从马车的缝隙里、茶楼的窗户里或是不经意的一回眸,总能看到她瑟瑟发抖地站在冷风中冻得直跺脚,一张脸红彤彤的,好多次我都以为她要放弃了,可是没有。她很有韧劲儿,隆冬寒月三九天,居然孜孜不倦地跟了我近一月。
有时候我都替她累,花点钱,找个人盯梢也比自己身体力行强啊,哦,忘了,她大约是没什么钱的,毕竟父亲很少过问,母亲向来装聋作哑,这二小姐的身家委实辱了唐家门楣。
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就在我发愁如何摆脱她的时候,她居然不跟了。
我不敢大意,谨慎地试探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是真的不跟了,我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唐明珠这是韬光养晦,憋着气准备送我一份大礼。
恰逢此时江淮安约我,自打上次梅林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属实有些想念,便约在老地方见面。
之后一切如常,我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不知哪里出了错,若说看到季舒言出现在清水巷我只是仿若见了鬼,那么在看到父亲的时候,我便要当场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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