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珠抹平衣角,笑道:“你总是那样周到,若不然……”
若不然,她只有跟唐明菀同处一个屋檐了,她可不愿意,贺明琅握着她的手,道:“就算没有庄子,我也不会让你讨厌的人进家门的,反正咱家有钱,酒馆客栈随他们选。”
“那成什么样子?”
“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活成什么样,还由得了她么?”
事后,唐明珠从银号里将唐宴给她留的东西拿了回来,作为他东山再起的资本,唐宴只是看了一眼,便推了回来,他不肯接受,反而在陇上种起了地。
唐明珠不理解,可贺明琅却是能懂他的人,他说唐宴这辈子财已赚到了极致,可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就算出事,也绝不会是捅破天的大事,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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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琅的一张嘴,可能开过光,安稳了没几天,果然出事了。
庄子上的下人来报,说唐明菀失踪了,贺明琅派人去找,得到的消息却是她一早出了城门,往西面去了。
“西面,那是去往豫县的方向。”贺明琅淡淡道。
豫县,那是江淮安任职的地方,她果然还是不死心。
自打顾湘成亲以后,他们再没有江淮安的消息,但他跟唐明菀的这段孽缘,害他丢了官职,丢了前途,未来不知道要难多少倍,看到唐明菀,他总会令他想起曾经那些过往,像从前那般推心置腹地对她,恐怕难了。
唐明珠担心唐宴,坐车去看他,可到庄子上的时候,他正赤脚在陇上撒种,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唐明珠有些意外,开口道:“唐明菀可能是去了豫县。”
唐宴的手微微一顿,叹息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她去吧!”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从前唐明菀有什么闪失,唐宴定然比谁都着急,可如今他能说出这句话,甚至不多问半句她的去向,唐明珠忽然有些释然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第三年的时候,唐宴一病不起,临终前,他将唐明珠叫到跟前,说道:“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娘和你,年少时犯下太多的错,希望你能原谅。”
唐明珠看着被病痛折磨得如同枯槁的老人,忍不住痛哭起来,半晌她点点头,唐宴才虚弱地笑了,他悠悠呢喃:“罪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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