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宴不耐地来回踱步,罗氏母女也早已候在一旁,看到唐明珠来了,唐明菀轻轻翻了个白眼,罗氏瞧见她,眉头微微蹙起。
想到临死前那一幕,心中的怨恨又复苏了。
她这一生,早早死了娘,亲爹也不是个靠得住的,唯一的指望便是跟季家那桩指腹为婚的亲事。那时季家尚未发迹,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如今季家家主一路平步青云,官拜户部侍郎,倒算是唐家高攀了,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来退婚,唐明珠也就认为等自己及笄以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人心难算,罗氏母女却动了歪心思,罗氏告诉她,当初结亲,为的是季、唐家永世交好,按照长幼有序,姐姐尚未出嫁,怎么能轮到妹妹。
唐明珠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时她就给气笑了,反驳道:“指腹指腹,指的又是谁的腹,总不是您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我五岁时才带着唐明菀嫁进来的,这桩婚事跟您有什么干系?”
当时唐明珠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尤其是罗氏母女,面上青红交加,有趣极了。
罗氏是唐宴的继室,可在此之前,却只是个外室,这事鲜有外人知道,但季家却是知道的,这话也暗指他们季家不懂规矩,可谓半点情分也不留。
也因为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唐宴,才有了那顿令她身死的家法……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唐宴的语气中隐藏着些许克制的怒意,打断了唐明珠的回忆。
唐明珠心中气血翻涌,强忍了又忍,才将那股怨气按了下去。她径直走到父亲唐宴跟前,低头轻轻唤了句:“父亲。”
唐宴早已等得不耐烦,此刻不悦地皱起了眉:“怎地这么晚?”
她还没说话,唐明菀便抢道:“明珠向来贪睡,定是起晚了,爹爹可莫要责怪她。”
她声音娇柔,好似是在为唐明珠开脱,唐明珠将目光转向她,今日唐明菀着一身绯色披风,外面用雪貂毛锁边,既不喧宾夺主,又显明艳大方,十足的大家闺秀。
唐明菀说罢,含笑上前握住她的手,嗔道:“还不快向爹爹告罪,全家可就等你一个了。”
又是这招!
唐明珠有一瞬,真的很想撕烂她的嘴,表面上唐明菀是为她说话,实际上却提醒着在场每一个人,她因贪睡而迟到,摆明了是要挑事儿,可惜她这个父亲生气上精明至极,在家中却早被迷了心窍,这点拙劣的手段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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