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斐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先前会动一下的右脚,现在跟路边的石头一样不具生命特征。
付斐让人捉摸不定的状态,要么是他听了顾云菲的推想,惊讶得他全身僵住了,双目无神,憔悴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要么是他内心沉稳得令人发指,就算顾云菲推想的完美无缺,也没能打动他的内心,让他情绪激动,暴露他的心思。
顾云菲硬着头皮继续对身旁的“雕像”“说道:“我都想象得出你让罗菲去明山见你的情景,就像你在面对我的约见时说的那样,你要去明山运动,让罗菲去明山见你。罗菲就你父亲的死亡和雪鸮在金明亮医生的别墅地下室有关的疑问需要见面跟你谈,所以主动电话约你见面,只要你跟他见面,在那里见面无所谓,你说到明山见面,他听从了你的建议。你们约好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4点半至5点之间,这个时间里你们约好准时在明山的山顶见面——而且还是你时常去山顶发呆的大石旁,所以罗菲三点左右就开车到明山山下了,交通监控设备监控到他的车辆是大概这个时间到明山山脚下的。然后以他的速度爬上明山山顶,稍微等你一段时间,就到了你们约定的4点半到5点之间的这个时间。虽然罗菲失踪那天下午3点到6点你有不在场证明,但很含糊。你可能在大家想象不到的情况下,投机取巧在这个时间作案。我敏锐的第六感,让我感觉你这个时间的不在场证明是有水分的,至于是什么样的水分,我还没有明确的思路。”
付斐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换了一下坐姿,沉声道:“我仿佛在做梦,有一个空灵的声音,一直在我耳旁嗡嗡响。”
顾云菲看她在言语上的努力,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付斐根本不为所动,从而内心沉沦,迸发出他的情绪,让顾云菲尝到胜利的滋味。他现在的表现,就像刚才她狠狠地揍他一样,他的无动于衷没有让顾云菲得到想象中的反馈。
付斐蔫不拉几的样子,让顾云菲火冒三丈,牙痒痒道:“接下来,我会死缠着你的,你不死,我就不会离开你一步,直到你告诉我罗菲的下落,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这种像铁一样顽固的家伙,法律和暴力都不能让你妥协的话,那我就像冤魂一样,纠缠着你,让你余生不得安宁。”
顾云菲自己都没有想到,眼下无奈的时候,会像泼妇一样威胁嫌疑犯。不……这不是威胁,这是誓言,一天得不到罗菲的消息,她对付斐死缠烂打,绝对不是戏言。
这时,火葬场的一个工作人员来叫付斐,去领他父亲的骨灰。
付斐站起身来,瞥了一眼顾云菲,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罗菲了,你会怎样?”
顾云菲咬牙切齿道:“——我会杀了你!”
付斐朝远方凝望了几秒钟,说道:“你对我驯养眼镜蛇的猜想,到是精彩。”然后转身朝火葬场黑漆漆的大门走了去。
“你承认你驯养眼镜蛇啦?”顾云菲追上付斐,激动道,“意思是我的推想是对的。蛇的存在,钥匙跟事件的关联,罗菲的失踪与你有关,你是雪鸮凶手……我都说对了,是不是?”
付斐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闷不吭声地欲要朝前走时,顾云菲拉住他的胳膊,颤声道:“还有……你说……如果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罗菲,我会怎么样?你发出的这个疑问,实际上是告诉了我答案,你知道罗菲的下落,说白了,你把着罗菲的命脉。你那样说,是想看看我可能失去罗菲的痛苦模样,满足你变态的心理。”顾云菲咬了咬牙,有些语无伦次,“你们这种骇人的连环杀手,多次杀人,不就是要享受跟你们无关的人被你们杀掉——从而给你们变态的心理带来快感吗?然后还暗中窥看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痛苦、恐惧,充实你们无聊的生活。”
付斐脱口道:“——你真是一个比罗菲还难缠的人。”
顾云菲双眼焕发出明亮的光芒,“你又暴露了你自己的心声,你是知道罗菲下落的。”
付斐朝她投去空洞的目光,不过,顾云菲读懂了那束光,那是一个连环杀手的基本素质,就是面对别人对他的质疑时,他要坚如磐石,不能让人看出他是一个做坏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