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菲第一眼看到杂物间铁门上挂的那把古董挂锁的时候,脑海中的一丝闪,把付斐和那间杂物间联系了起来。当时他固执地认为,那把挂锁只有付斐手中那样的古董钥匙才能打开,他以为那时的想法,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不想杂物间墙体冰箱里的尸体,正是他的父亲,加深了他对钥匙和挂锁的联想,从而把付斐的存在和杂物间的一切胶着到一起。
也许付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父亲死亡被冷藏在冰箱里,种种迹象表明,他这个大胆的推想不是空泛的……付斐的托梦之说,钥匙和锁具之间的联想,说明了这一点。
还有,杂物间铁门上的锁具说不定只有付斐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所以警察在金明亮医生的遗物中没有找到开杂物间的钥匙,想必钥匙是在付斐手中。
这样的推想看起来完美无缺,到了极致,罗菲不禁又患得患失,觉得这样的设想也太天方夜谭了,金明亮医生自家房门的锁具,怎么会让一个外人管着钥匙呢?而且作为禁地的杂物间,锁着付斐死去的父亲。除非,付斐知道他父亲被杀了冷藏在别墅杂物间的冰箱里。他跟他说他父亲托梦给他,说他住在世界上最冷的洞子里,是否言外之意就是在墙体的冰箱里呢?
这样说来,付斐说他父亲托梦给他,说他住在世界上最冰冷的山洞里,不是胡诌,只不过是他把冰箱替换成了山洞,编造了一个可能他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谎言,从而达到戏弄罗菲的目的,他要看看他那不着边际地说话,他委托的知名侦探,会有怎样的反应,从而在心上嘲笑他,笑他被他玩弄于鼓掌。
罗菲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厌恶付斐的嘴脸,他们约好下午在郊区的明山山顶见面。罗菲主动约了他,付斐要求在明山山顶相见,这是罗菲不曾想到的,明山山顶对付斐来说,好像是一个有着秘密的地方。
付斐约他去他的秘密之地,不禁受宠若惊,早早地期待尽快与他见面,想象着能够从他口中得到怎样他意想不到的信息,或者是他想要的真相。
所以,罗菲比他们约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
付斐说他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准备到达明山山顶的那块可供人站高看远的大石旁。同时,他还声明,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见面,不可以有第三者出现。
付斐说的这个零散的时间点,让罗菲不得不提前到达山顶的大石旁,他到要看看,这个跟人约时间与众不同的家伙,会不会真的在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准时到达大石旁。所以罗菲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山顶,来山上见他之前,他还特别跟书房的挂钟核对了他手表上的时间,以免有稍微的误差,扰乱他对付斐行动的判断。他若在那精准的时间到的话,他会对他刮目相看。从而也说明,付斐应该别有用意吧!
罗菲正对付斐的举动想浮想联翩时,他就像准时的分针,4点28分准时到了山顶的大石旁。
“你就那么肯定你能4点28分能够准时到达这块大石旁吗?”罗菲不可思议道,“但实际上你做到了,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的时间。”
付斐道:“我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我时常这样精确自己的行动时间。我是做销售的,在客户面前讲求准时,这是我们销售人员的基本素质,也是我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习惯。”
罗菲以为他这样精确时间,是有他想象不到的缘由,不想他的说法这么平常普通,给人可爱木讷的印象。不过……他这样约时间,他总感觉好像是有深意的。
罗菲伸手敏捷地爬上大石,“你约我在这山顶的大石旁见面,想必这里对你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吧!”
“你怎么就觉得我约你到这里来,是有着特别的意义?”付斐那双偶尔会斜着看人的眼睛瞟了一眼罗菲问道,然后麻溜地爬上大石,一屁股坐下,并做了一个手势,让罗菲也坐下,“坐着说话,会没有那么累。”
罗菲准备找个位置,坐到他的对面,方便他观察付斐回答他问题时的眼神,但大石上太过逼仄,只能跟他并排坐着,看到他的侧脸,他在离付斐不到半尺的距离坐下,说道:“我只是有好几个问题要当面问问你,在市中咖啡馆见面就可以了,不想你兴师动众地把我约到这山上来,所以我觉得你是认为这里——对你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同时,你约定的时间,也很有意思。”
罗菲故意再次提及约定的时间,希望看到他的面部表情有什么变化,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且还不能不礼貌地转身死死地盯着他看,只能听他说话的声音评判。
付斐竟然半晌没有说话。
罗菲乘机瞟了他侧脸一眼,这么近距离看他,他真是一点胡须都没有,不是那种打理得干净——看不见胡渣子,而是压根儿就没有长出胡须。
付斐用干瘦的手指梳了梳有些油腻的头发,说道:“一定要说有意义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里清静,空气新鲜,方便我们谈话。”语气听起来口是心非,若罗菲多加有技巧地询问,他应该才会说出他约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所以罗菲心上打着有魄力的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