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捂着脑袋欲哭无泪,“郎君太过分了,搞偷袭算什么正人君子!”
顾昀“哦”了声,“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在石桌坐下,觑了眼陆雨昭,“会仙楼新出的酒烧香螺,吃不吃?”
陆雨昭迟疑片刻才把头一点,指了指天,“太阳大,要不,换个地儿?”
顾昀:“……”
真没见过这么怕晒怕热的,今日太阳晒得多舒服。
阿宽任劳任怨将食盒搬进了室内,从盒子里端出一盘酒烧香螺摆上,又提了新丰酒过来。螺肉满满的一大碟,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喏,会仙楼的新品,还有酒。”
陆雨昭拿起筷子随口道:“说起会仙楼,刚刚我在门口看着一个伙计,很像会仙楼的跑堂。”
顾昀给自己倒酒,“不是很像,就是他。会仙楼逐时施行索唤,想吃什么可以按时送来。”
陆雨昭面带讶然,“欸?”
“有什么好惊讶的?”顾昀睨她。
逐时施行索唤,是酒家亲自送餐过来吧?陆雨昭这才想起,宋时经济繁荣,一些大酒楼已经出现了提供叫餐送餐的业务了。
多好啊,原来此时就能叫外卖了!
陆雨昭兴奋起来,不刻想起什么,又有几分不解。
“往日你都是遣阿宽亲自去买,这是何必?不如叫人送来。”
顾昀:“太慢了,送来都冷了,不如阿宽骑马去买。今日这些糟卤货,冷不冷倒无所谓,我才叫的。”
原来如此,纨绔哥你是真的会享受啊。陆雨昭心道,以后叫外卖喊我,有外卖大家一起点。
聊了几句,陆雨昭的视线就落在酒烧香螺上,目光略带迟疑。
顾昀揶揄笑道:“夫人放心吃罢。这酒烧香螺做之前,田螺在水里放了三日,泥吐得干干净净,吃起来没沙子的。”
不是……她没有嫌弃不干净。
陆雨昭:“……嗯。”
她刚刚只是好奇和惊讶,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人料理田螺了啊。
她看向这一盘酒烧香螺。田螺全部去了螺壳,是用取出的螺肉炒的,听名字大概便知道了做法,应当是拿酒烧的。
夹起一颗轻尝,螺肉滑嫩软弹,咸鲜麻口,酒香醇浓。麻是花椒的麻,麻中带甜,用酒闷烧时,或许还放了一味冰糖。
这一盘螺丝下酒下饭最好了。
酒是不会轻易喝的,正好没用早膳,陆雨昭让岁微去小厨房端了碗煮熟的米饭来,便舀了一勺香螺的浓郁汤汁浇到饭上。汤汁浸透白莹莹的米粒,再铺上半边螺丝肉,唔,吃起来不要太美。
“有带壳烧的吗?边挑边吃,小酌一杯,也是一种趣味。”陆雨昭随口问。
顾昀挺认真想了想,“似乎是没有的。”
陆雨昭笑,“下次我做给你尝尝?”
顾昀:“下次是什么时候?”
陆雨昭眨了眨眼,“明日?不对,至少三天。”
眼见顾昀快要去国子监读书,马上去吃大锅饭了,做一顿好吃的给他,免得以后太馋……再者之前帮忙也没让她报答,说要好处也没同她讨。
“明日我去买田螺来,养水里吐泥。”陆雨昭笑眯眯问,“何处有卖田螺的?你明日有事没,不如陪我一同去。”
顾昀稍顿,点了点头,“好。”
陆雨昭“嗯嗯”两声,便埋头专注去吃那盘螺肉了。
第37章糟鹅掌与杂辣羹辣的美味层次
要买最新鲜的食材,那一定要早起逛逛早上的集市了。
既去早市,陆雨昭提前就开始想明天的早餐,于是随口对顾昀说:“明日早食去外面吃吧。”
顾昀“啧”了声,无可无不可地应下了。
翌日一早,陆雨昭是被岁微叫醒的。
顾昀已然起床,坐在榻上悠哉喝着茶,像是在这儿等她醒来,等了好久了。
顾昀听到细微动静,从坐塌起身走过来。
陆雨昭的瞌睡还没醒,抱着引枕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半懵半怔盯着少年走过来的颀长身影。
他在床边停下,拿着一把折扇的手背在身后,略略倾身。
夏衣薄,凸显出少年清癯而流畅的骨骼线条。宽大袖袍扫过脸颊,陆雨昭感觉到细微瘙痒,还未反应过来,顾昀微凉的细长手指就覆上了她的脸颊。
“醒了?”顾昀拨开她双颊睡乱的头发,噙笑低声问。
陆雨昭懵懵地点了点头,脸颊就骤然一疼。顾昀恶作剧一般捏扯她的半脸脸,“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让我等好久,是谁说去早市的?”
“……”陆雨昭怒目瞪他,“啪”地一下拍开他的爪子,瞌睡瞬间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把人赶了出去,洗漱穿戴。
岁微递水盆给陆雨昭洗脸,迟疑又不解道:“娘子,郎君为何迟迟不愿和你同房啊?”
起初他们二人互相看不对眼、不情不愿的成婚,各自带着误解和偏见,连她也瞧不上这个纨绔姑爷。慢慢地,她发现顾家二郎不似传言的荒唐,甚至……有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人格魅力。
明眼人都看得出,姑爷和自家娘子在相处中感情是逐渐升温的。娘子随口一句让郎君陪着去早市买田螺,郎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但不知为何,在同房这件事上,却一直依旧保持原样。一开始她觉得是新婚夫妻的磨合,后来她琢磨着大抵是害羞,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