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屏退左右,对石重伟道:“万岁,盛儿已经九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立他为太子?”
石重伟勃然怒道:“母后,可是皇后在你面前哭诉,立储乃是国家大事,怎可仓促决定。”
王太后摇摇头道:“皇后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是哀家看不过去了。伟儿你三岁时你父皇便立你为储,盛儿已经九岁,按制明年就要入驻东宫,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去?”
石重伟皱着眉头道:“盛儿生性柔弱,恐非雄主。朕当初也是十二岁才入驻东宫,还有三年,不用着急。”
王太后道:“盛儿本性良善,足可守成,皇后为人贤淑,能够母仪天下。我知你不喜她对你诸多规劝,所以冷遇她,但细究起来,是你对不起她。那个程淑妃以色侍人,妖媚惑人,你宠爱她我不管,但我绝不许你立他的儿子为太子。”
石重伟尴尬地道:“母后教训,孩儿谨记在心。要是没事,儿臣便回御书房处理国事了。”
诚意侯府,书房,熊家父子对坐无语,一两声鞭炮声远远传来,分感冷清。
熊以安开口道:“父亲,守盛已经九岁,还不立他为储,天子对妹子也是十分冷落,难道准备另立他人?”
熊执仁眉头紧锁,道:“正月为父到孔相和段相家中拜年,提及立储一事,两位相爷都劝我多些忍耐,守盛是皇长子,又是皇后所出,按制当立为太子,只是天子年岁尚轻,不想急着立太子。”
沉吟片刻,熊执仁继续道:“两位相爷都表态,支持立守盛为太子。”
熊以安长出一口气,笑道:“如此就不用过于担心了,宫中有太后在,守盛立为太子当无意外。”
熊执仁的眉头并未舒展,沉声道:“立储乃天子家事,就算太后、两位相爷也抵不过万岁的心意。万岁去坤安宫的时候不多,守盛在坤安宫中与天子相处的机会更少,父子之间情份淡薄,着实让人担忧啊。”
“父亲,咱们是不是要广造声势,让天下人逼天子早立太子。”熊以安建议道。他现在是工部侍郎,又是国舅,在京中颇有声名,身边有不少阿谀之人,这些人若是一齐发声,确实能在京中掀起风潮。
“不可”,熊执仁断然喝道:“此事乃是大忌,你若不想天子废掉你妹,就安心呆在家中读书,少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京中有耳目众多,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报送给天子,你若兴风作浪,让天子怎么想,一家人的性命就要断送在你手中,你妹子也要受你连累。”
熊以安嘟囔道:“那就什么也不做,等着天子废掉妹子吗?”
熊执仁长叹一声,道:“为父深悔,当初就不该把你妹子送进宫去,宫中是虎狼窝,是我害了瑜儿。”
熊以安不以为然,若没有妹子进宫,哪来一家的荣华富贵,眼下不是后悔不后悔的事,是如何让外甥守盛早日成为太子,只要太子之位定下,妹子,还有熊家自然安如磐石。
熊执仁拧着眉头苦思良久,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除了添乱之外别无他用,为父再次郑重告诫你,不能在他们面前提立储之事。不过,有一人倒是可以援为臂助,将来说不定能帮上忙。”
熊以安想了想道:“江安义?”
“不错”,熊执仁点点头,对儿子的机敏还是很嘉许,道:“江安义经略化州,今年化州税赋超过四百万,朝庭新近下旨让他率军清剿戈壁马贼,以缴获充盈国库,为父猜万岁肯定有暗旨给他,说不定让江安义对西域用兵。江安义经略化州,原本便位高权重,这次得了朝庭用兵许可,若能开疆拓土,朝中还有谁能与之并肩。”
熊以安捊着胡须道:“就怕江安义不愿意相帮。”
熊执仁道:“江安义在东宫任少詹事时,为父与他有些香火情,看江安义此人行事,颇念恩义。为父也不明说,只是叙旧,以他的聪明自然会理解为父的用意,至于成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