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黑狼骑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身上的铁甲闪着幽光,像是从地府杀出的鬼兵。一千五百步,战马数十个呼吸就能杀至。
苗铁山看到漠人派出黑狼骑,心中一凛,黑狼骑是漠骑精锐,自己麾下的轻骑硬碰硬怕是比不过,重骑出动披甲耗时,一时间难以迎敌。心中有些懊恼头脑发热没有做好准备就出了寨,现在有些被动。长弓、弩箭是对付漠人的利器,眼前这些黑狼骑身披铁甲,弓箭对他们的杀伤不大,若让漠骑进入百步范围,再要迎击就难了,黑狼骑冲阵,定伤挫伤我军锐气。
苗铁山当机立断下令道:“古元凯、雷宏军,你们各率三千轻骑从左右两翼夹击漠骑,拖住漠骑大部分人马,不准他们冲阵;长弓和强弩做好准备,射杀冲阵的漠马;让三千重骑披甲准备;盾牌长枪抵住阵脚,挡住漠骑冲阵。”
随着令旗摇动,两队郑骑从左右驰出,迎向黑狼骑。蹄声滚滚如雷,敲打着地面震颤,刚冒出绿意的小草被踩踏成泥,长矛的利尖倒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转瞬之后,长箭破空的发出利啸、长矛和弯刀撞击声清脆,火花未泯、血花绽放,战马撞在一处发出沉闷的声响盖过了刀锋入肉时的“噗哧”声,死伤者发出的惨叫、战马长长的嘶鸣混杂在一起,草原之上奏出一曲死亡歌。
苗铁山不错眼地盯着战场,两军相融五十步利箭互射,以往郑军的弓箭精良身披铁甲,漠人射术虽精但身上的皮甲挡不住利箭,对射之时总要吃亏。可是黑狼军身披西域铁甲比起郑军身上的盔甲更为坚固,加上箭头也由石箭、骨箭换成了铁箭,郑军立时吃了大亏。
五十步三轮急射,百余名郑军中箭坠马,看得苗铁山心惊肉痛,长矛和弯刀碰在一处,长矛被弯刀轻松的拨开,黑狼骑手中的弯刀灵巧远胜于郑军手中的长矛、砍刀,借着马势切入空隙,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
苗铁山的苍眉紧皱,他知道黑狼骑是漠骑中的精锐,所以以六千兵马迎战,古元凯、雷宏军所率的两部轻骑是郑骑中的精锐,哪知甫一接触便死伤严重,看来郑骑与漠骑相比差距还是不小。
“擂鼓助阵!”鼓声“隆隆”响起,昆波也下令道:“吹号,替默吉鼓劲。”
鼓声和号角声纠缠响起,双方交错厮杀更为猛烈,古元凯一矛刺空,与他对战的那名漠骑缩到了马侧,一矛刺在空处的郁闷让他狂性大发。古元凯狂吼一声,手中长矛当成棍子扫出,重重地抽在漠骑的马臀之上,那战马吃痛,蹄尾乱蹦,将那隐在马侧的漠骑抖落下马,被古元凯身后的亲兵一矛刺死。
还没等古元凯笑出声,一只冷箭直射向他的面门,古元凯一歪头,箭插着耳边飞过,身后传来闷哼,有人中箭。古元凯双眼刺红,如同疯魔般狂吼着,手中钢矛翻飞,不知道撞开了多少劈来的弯刀,身上的铠甲发出牙酸的擦鸣,身上火辣辣地疼痛。郑军跟在他的身后,撕扯开漠骑的右翼。
默吉没有在意左右两翼的郑军,目光紧紧盯着大红纛旗,座骑冲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偶尔有郑军挡在面前,默吉一刀劈开或者策马从旁边绕过,他并没有奢望能杀死郑军主将,但若能冲击郑军大阵迫使纛旗移动便是大功一件,郑军的士气定然大受打击。
苗铁山看着两百步外冲来的漠骑,平静地下令道:“盾牌长矛,准备截击。弓箭手,一百二十步射击。”
宁小虎声嘶力竭地冲着麾下喊道:“不要慌,盾牌立好,长枪架在盾牌之上。”
丁路的腿有些发抖,对面漠骑战马的速度突然加快,犹如奔雷落在心头,整个心慌做一团。
肩膀挨了重重地一巴掌,丁路看到宁校尉紧绷着脸,“像操练时那样扎稳步伐,不要怕,跟着我出枪,我扎哪你跟着扎哪。”
宁小虎紧挨着丁路站好,长枪架在前面的盾牌之上,感觉到宁校尉身上的气息,丁路安稳了许多,有样学样的将长枪架好,脚步一前一后地扎稳,和平日里所学的一样,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