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维国心中石头落了地,老朋友的性命算保住了,至于他的那些不孝儿孙自己便管不了了,万岁爷答应给他留后,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石慎的儿孙作的实在太过了,光知道的人命就有十多条,自己能保全他也算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石方真站起身道:“伟儿还没吃午饭,随朕回栖龙居,让你母后准备些点心。朕方才钓了两条大鱼,今晚吃鱼。”
说到鱼,江安义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多余了,恭身一礼,悄然离开。
回到家中已快到戊时,江安义早已是饥肠辘辘,珍儿见他狼吞虎咽,心痛地道:“都说皇上不差饿兵,万岁也不知道让大叔吃点东西。”
江安义含糊地道:“这一天吃惊、吃苦、吃累,就是没得饭吃。珍儿,再给我添一碗。”
楚安王府。
烛光明亮,接到太子在宿西县查抄内庄宅使府的消息,楚安王和臣属们议得晚了些,索性请臣属在王府吃晚饭。菜肴简单,二荤四素一汤,六个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沈文清养生有道,晚饭仅吃了小半碗便放下筷子,石重杰知道他的习惯,替他兜了半碗蛋花汤递过去,沈文清慢慢喝着,吞咽食物残渣。
东阁祭酒孙朝锋抹去嘴角的菜水,笑道:“我估摸太子爷是被王爷您逼的,比照楚安王府的节赏东宫要出的钱多出数倍,太子爷向来出手阔绰,摄政以来我替他粗算了一下,赏出去五万多两银子,估计东宫账上空了。太子爷逼急了想去宿西县皇庄打打秋风,结果抓了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掾官井成利放下筷子道:“宿西县内庄宅使石慎曾经救过万岁性命,太子去动他是吃力不讨好。可惜太子没有当场抄了内庄宅使府邸,那样的话天子定然震怒,才真的不可收拾。”
“太子身旁有高人指点,少詹事江安义也跟着去了,当然不会让太子犯这样的错。”丁楚一直视江安义为追赶的目标,虽然各为其主,对他的推崇却丝毫不减。
沈文清点头,道:“丁楚说的不错,我仔细研究过江安义,此人才学出众、有勇有谋,太子有他辅佐对王爷来说并非好事,王爷找准机会要将此人从东宫摘出,哪怕就真让他做中书侍郎也好过在东宫为官。”
东宫皇庄的事黄喜曾经告诉过他,他跟沈文清提起过,沈文清思量后认为隐而不发为上,关键时候拿出来能将太子一军。想到黄喜,石重杰轻叹了口气体,师傅身在宫中不能跟在自己身边,要不然自己何惧江安义。
“太子从宿西县赶回直接去了别苑,应该是向万岁说明缘由,明日早朝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置自见分晓,王爷不妨前去听听,看看能否做些什么。”沈文清若有所思地道。
东宫奉承宫。
熊执仁焦急地踱着步等待太子归来,何子英安坐在一侧,喝了口茶,笑道:“熊公,你向来沉稳,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熊执仁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一饮而尽,道:“子英,你不知道,东宫皇庄的内庄宅使石慎是万岁的救命恩人,刘维国与他交情莫逆,太子动他有些轻率了。唉,早知道我就该劝阻安义带太子去宿西,现在该如何收拾。”
何子英不以为然地道:“石慎若真的胡作非为,太子此举乃是为民除害,秉直而行,何错之有?”
熊执仁不想开口,跟何子英这样的方正之人谈论机谋简直是对牛谈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天都这般时分了,太子、安儿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派人先送个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