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夫人贵姓,哪里人氏,多大年纪?”江安义追问道。
尤管事一皱眉,这客人好生无礼,夫人的名字和年纪岂是可以乱打听的。联想起庄主反常的行为,尤管事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各种臆想涌上心头:会不会是庄主当年拐了夫人逃到这里,现在夫人的家人追来了;要不就是当年庄主与眼前这位争夺夫人,结果一家得意一家失意,或许庄主当年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所以躲着这位;再不……
不得不说尤管事的猜测很准,不过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将心中的猜测宣诸于口,帮亲不帮理,对于江安义的发问含糊其词、吱唔应对,按照庄主的吩咐,早些把酒卖给他、让他走人了事。
李鸣锋回到后院,神情有些恍然,儿子扑到他身上也没查觉,妍儿立时发现不对,问道:“阿锋,有麻烦?”
“没事”,李鸣锋醒悟过来,弯腰抱起儿子,笑道:“那客人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让尤管事卖他点酒,打发他走人。”
以妍儿对丈夫的了解,立刻发现李鸣锋言不由衷,只是此刻有不少仆人在,不好细问,想着等吃罢饭回到寝房再细细盘问。
李欲静而江不止,酒铺里江安义百般挑剔,一会嫌酒太烈,一会嫌坛太大,一会又说价太高,酒铺的掌柜实在被他磨得火起,冷声道:“这位爷,您要是嫌酒不好就别买,说句不中听的话,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挑三拣四的人。”
江安义正等着这句,抬手一拳将桌上五斤装的酒坛击碎,酒水洒了一桌,酒香四溢。尤管事心中慨叹,这位是存心找事,庄主不出面恐怕是消停不了。
江安义砸了酒坛的消息被报信的庄客自动上升上客人砸了酒铺,大伙都巴望着庄主出手教训这个狂徒。妍儿一听先火了,对着李鸣锋喝道:“这是你的什么鬼朋友,你还不去将他打发了回来吃饭,快点。”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江安义一再进逼惹出李鸣锋的怒火,再要忍让下去肯定人心焕散,这庄主不用做了。李鸣锋怒气冲冲来到酒铺,江安义搬了条板凳坐在铺子门口,学着街上的青皮斜坐着,一只腿架起踩在板凳的另一头,那姿势别提多招人恨了。四周站立的庄客咬牙切齿,待会等庄主将他拿下大伙要狠狠地收拾他一顿。
江安义不认识李鸣锋,他从庄客嘴中知道此人姓张,拐走妍儿的人姓李,不知道是不是改换了姓名。他从弟弟安勇的描述中得知李鸣锋长得一表人才,身手不错,江安义还记得安勇当时说起此人一副悻悻然的样子,应该是输在他手中,后来有一阵子天天磨着自己教他。眼前这位张庄主符合安勇描述的情况,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鼻直口正眼亮,让人看上去心生好感。
三分猜疑变成五分,江安义缓缓地站起身,沉着脸看着李鸣锋。李鸣锋十分怒意见到江安义后变成了六分,如同女婿见到丈人总有几分胆怯,这位大舅兄声名赫赫,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妹子总是心虚。
装出一副怒火冲冲的样子,李鸣锋举着手中剑喝道:“兀那汉子,你好生无理,张某一再忍让,你真当我可欺不成,还不给我滚出庄去,要不然休怪张某不客气。”四周的庄客听得那个泄气,这还是咱们那位庄主吗,怎么看上去比秋天熟透了的杮子还要软几分。
江安义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李鸣锋,看着李鸣锋浑身不自在,只有鼓着眼睛与江安义互瞪。一旁的姜头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道:“庄主,跟这样的人讲什么道理,动手吧。”
“不错,打过了再说。”江安义毫不客气地道,无论眼前这人是不是妍儿的夫婿,江安义都准备拿他撒撒气。
李鸣锋见躲不过,纵身而起,用手中连鞘剑划向江安义的前胸,江安义出手如电,抓向剑鞘。李鸣锋见江安义如此托大,心中暗恼,记起当年的仇恨,真气贯注剑身,狠狠地向江安义张开的掌心刺去。
江安义真气运于掌上,整只手掌有如铁铸,连鞘剑尖点在手掌之上发出一声闷响,江安义感觉剑尖处传来的锋意直扎掌心,当即五指扣住剑鞘用力一夺,李鸣锋往回一扯,五指在剑鞘上划出深痕,“喳喳”刺耳的磨擦声让人发渗。
江安义活动着手指,明玉真气消除着掌心的不适,刚才让击让他对李鸣锋的功力有所了解,确实比安勇要强,要说以此人的才貌倒也配得上妍儿,不过此人如此高强的武功怎么会在江府做一个小小的护院,莫非是冲着江府后寨的秘密去的?
这样一想,原本生出的几分好感立时化为乌有,江安义冷笑道:“好身手,可惜了。”也不知道是可惜此人不学好还是可惜此人一身本领蜗居在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