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如今吐乐家只能进不能退,退一步则万劫不复。”吐乐布愁眉苦脸地道。
吐乐赞沉声道:“只要休大将军支持罗娜摄政,就没人敢对吐乐家如何?只要再过几年,儿子自问能经营妥当,不再怕风吹雨打。”
吐乐布苦笑道:“你说的不错,关键是休大将军会不会支持罗娜摄政?给吐乐家几年时间。”
“怎么可能?今天朝会上休大将军明确表示支持王妃摄政。”吐乐布的三个儿子和琅洛异口同声地道。
琅洛更是斩钉截铁地道:“休大将军的为人忠直,他说出的话信得过。”同为军人,琅洛对休安提十分钦佩,见吐乐老爷子置疑休大将军,忍不住出声反驳。
吐乐布点点头道:“休安提的人品我岂不知,但别忘了,他最忠心的莎宿国主,而不是王妃。”
众人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老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原也以为吐乐家的危机已然度过,但听琅洛说休大将军要倚城而战,才惊觉事情并不简单。”吐乐布解释道:“休安提的战法并无不妥,只要守住新伊城,城中的高官权贵便能得以保全,可是除了新伊城外其他地方怎么办,恐怕要被联军打成稀烂。等到联军退去,除了新伊城外遍地苍夷,百姓流离失所,恨意滔天。到那时,休安提成了保全莎宿国的英雄,而吐乐家便要推出来做替罪羊,安抚百姓了。”
吐乐赞醒悟过来,吓得连吸数口凉气,呼道:“不错,为平息民愤,最好的做法就是把所有罪责全我吐乐家身上,谁让罗娜是王妃、我是国相,吐乐家权倾朝野呢。”
琅洛显然被这个推断吓住了,半信半疑地道:“休将军不会这样冷酷无情吧。”
“慈不掌兵。休安提忠心的是咄家,我见他在后宫时打量隆盖,大概看出隆盖并非咄舍拉的儿子。”吐乐布望向江安义道:“对于休安提来说,绝不容许不是咄家血脉的人继承国主之位,届时将罗娜和隆盖一起杀了,挑一个咄家人出来继位便是。即便休安提能放过吐乐家,继位的国主也一定要除去吐乐家。”
王族从来不缺后裔,远的不说,单咄其暴就留下三个儿子,盖英和想立的窋隆海是咄其暴的长子。
江安义眼中闪出寒光,森然道:“休安提要敢对罗娜和隆盖下手,江某即使远在千里也要取他的人头。”
“逝者已矣,取了他的头又能怎样。”吐乐布冷冷地道:“吐乐家从商贾一跃成为显贵,崛起得太快,看似权倾朝野,其实根基浅薄,又招人妒恨,其实处处是敌啊。在隆盖继位国主之前,吐乐家都是坐在火炉之上,看似烈火烹油般繁华,一个不慎就要被烧成粉末。”
吐乐赞的手微微发抖,吐乐安和吐乐晴越发不堪,牙齿磕得“格格”响。吐乐布没有理会三个儿子,看着江安义道:“安义,要保全隆盖、罗娜和吐乐家,还需你出手相助。”
江安义有些犯难,他不能在莎宿国久呆,吐乐家的困境并非短时间内可以解决。要按江安义的想法,带着罗娜、隆盖和吐乐家的人一起回化州会野府,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自然没有人敢害他们,可是显然这种想法不切实际。当然,他还可以刺杀休安提,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可是休安提一死,军心涣散,莎宿国等同灭亡,结果相同。
吐乐布看出江安义的疑惑,解释道:“休安提想要稳打稳扎,保全主力护住王都而不顾其他,这种做法大臣们定然同意,他们的家人大都在新伊城内,要不就有办法赶在联军到来之前将家人迁入城中。要想打破休安提设下的套路,就要有一只奇兵在外游击,袭扰围城的联军,收拢安抚逃亡的百姓,争取民心,最终与新伊城的主力呼应,一举击溃来犯之敌。”
朴天豪击掌赞道:“高,老爷子这招游击在外化被动为主动,是招绝妙好棋。《兵经》中有‘游军之形,势无常定,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的描述,灵活、速决、流动是关键,否则被联军困信,孤立无援,便只有死路。”
吐乐布欣喜地看了朴天豪一眼,没想到江安义的亲卫有此良才,将他的心意说得清清楚楚,甚至比他想的还要透彻,这样他便可以放心地让这只奇兵游击于新伊城外。
“朴壮士说的不错,灵活、速决、流动是关键。这只奇兵人数不能多,不然便失去了灵活性,同时战斗力要强,方能取到速决的作用,还是能流动起来,所以全部都是轻骑。”这个面容清癯的老人神采飞扬起来,从容自信、挥斥方遒的气度让人为之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