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正举着杯酒凑到于明阳的嘴边,喂他喝完后,用香帕替他擦拭干净嘴角,笑着插言道:“可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江词仙,听说他可是个好官,怎么那么多人要告他?”
于明阳吃味道:“蓉儿,怎么一说到江词仙就变得如此兴奋,于某可要吃醋了。”
柳蓉俯过身子,红唇在于明阳的脸上轻轻一啄,佯嗔道:“于郎还是风流才子呢,怎么气量如此之小。”
于明阳抓住柳蓉的柔荑,轻轻地摩挲着,一脸陶醉。
“于兄,能否让泽昌同仁在朝堂之上声援安义。”李世成急切地问道。
“安义得罪的人太多,据我所知十大世家中有大半在暗中通联,准备借机扳倒安义。也怪安义做事太猛,清仗田亩就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又授人以柄,难怪有人想趁此机会让安义丢官罢职。于某已向邓侍郎邓兄提过声援之事,邓兄说此事关系太大,泽昌同仁不好说话啊。”
李世成颓然倒在夏红怀中,今朝有酒今朝醉,烦心的事懒得管他。
户部尚书余府,一家人已经吃过晚饭,余知节和女婿张玉诚坐在凉亭中喝茶聊天。翁婿述了几句家常,张玉诚道:“岳父大人,小婿最近听闻化州官吏准备弹劾安义,京城之中不少人蠢蠢欲动呼应,欲对安义不利。”
余知节慢慢地捊着胡须,微闭着双眼像是在回味茶香,没有做声。
“安义在化州所为出于一片公心,这些人只顾私利陷害忠良,实属可恨。岳父,到时你要为安义据理力争。”张玉诚锲而不舍地道。
余知节微笑道:“玉诚,你才华出众,为臣忠直,为友诚信,老夫得你为婿,实为幸事。”
张玉诚有些摸不到头脑,自己在说江安义的事,岳父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了。
“岳父夸奖了,小婿只是恪守本份而矣。”
余知节笑道:“难得的便是恪守本份,你看朝中诸公,能恪守本份的有几人?”
张玉诚不好接言,拿起茶壶替余知节斟满。茶是安龙茶,香中带着回味,余知节端起茶杯,在鼻尖嗅着香味,轻轻地呷了一口。
放下茶盅,余知节起了谈兴,笑道:“安义聪慧机敏,当初他以呤竹之对打动我,入我门墙,随我读书仅有月余,却胜过我那四个侄儿甚多。这安龙茶和青雾茶,都因安义而出名,安义所写的诗词,还有那《黄羊铭》和《松昌楼记》,让人叹为观止,诗词文章之道,安义乃当世之雄。”
张玉诚脸上露出笑容道:“安义天纵之才,玉诚远不如也。”
余知节摇摇头道:“玉诚你不必妄自菲薄,安义才华横溢不假,但他做事过于飞扬,急进而少虑,不耐烦琐,你看他小小年纪就要走上孤臣之路,虽有形势相迫,但归根到底还是他的个性使然。要说到为人处事,老夫更喜欢你,玉诚你勇于任事,处事又稳健,朝中一片好评,天子也多次在我面前夸过你,太子对你的才学颇为看重。依我看,你的仕途要比安义稳健得多。”
张玉诚苦笑道:“玉诚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缺乏安义那种锐意进取之心。再说安义年少气盛,等过几年历练到了,行事自然会稳健。”
“老夫初识安义,他正欲与欺负他家人的衙役相搏,要不是老夫出面,安义或许就深陷囹圄,后来在我府中读书,我那四个不成气的侄儿妒忌他的才学,假借老夫没空之名赶他出府,要是换了玉诚你定会找到老夫说明原由,可是安义明知是假依然离开,这都表明他过于刚直,虽以文才见长,实际却有一颗武夫般争强之心。”
余知节捊着胡须继续评点道:“玉诚你比安义要柔韧细心,做事认真细致,步步稳妥,这正是安义欠缺的,将来朝堂上你与安义一进一守、相互弥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老夫的子侄不成器,不过有你们两个在,将来余家不至于没落,老夫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孙辈还小,如果有可造之才,还望贤婿多多费心,安义这小子怕是指望不上,他自己的徒弟都转给了你。”
说到范志昌,张玉诚露出笑容,道:“志昌聪慧异常,小婿对他寄以厚望,说不定将来也是个状元郎。可惜思本不在京中,要不然我都想把雯儿许配给他。”
“大善”,余知节鼓掌笑道。
雯儿,张瑶雯,张玉诚与余佳颖之长女,年方一岁,差点被无良的外公和父亲许给了比自己大十四岁的范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