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咱平山镇真是风水宝地,要不然江家大小子能中状元,这些年咱平山镇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老头显然是平山镇人,指着往来不断人群道:“瞧瞧,每天不知有多少外地人到咱平山镇,镇上几十家客栈天天都客满。都说读书人矜贵,你看看这满街都是读书人,甚至有千里之外的读书人专程前来,至于做生意的商人,那就多的数不过来喽。”
老头滔滔不绝地说着,这套词估计说过数百遍,连神态举止都练得醇熟,摸着胡子头向上微抬,眼神微眯得意的神情显露无疑。那镖师被老头的话震动,问道:“香水产自平山镇吗,我还以为是京城哪家王公家的产业。”
“少见多怪”,老头露出鄙夷的神情,带着与有荣焉的神情道:“这香水是江状元琢磨出来的,江家大小子见了我还得叫声叔公呢。”
香水居然是江家的产业,难怪有人称江安义为点金手,章天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冲着镖师怒喝一声:“多什么嘴,还不快走。”
镖队很快在江宅门前停住,通报之后有个白胡管家出来,取了江安义寄来的家信,招呼家人将车上的货物搬进府内,虽然江安义已经给过了镖银,管家还是递上一张百两的银票,让章天刚和镖师们喝杯茶。
江家有钱,不拿白不拿,章天刚毫不客气的收下。时间已经不早,章天刚决定今天在平山镇住下,明日再返还化州。
客栈不好找,好不容易在镇南的偏僻处寻到一家,店内黑乎乎的,价钱经别处还要贵三分,掌柜的和伙计都是一副倨傲的嘴脸,一副爱住不住的样子。章天刚真想返还新齐县住店,不过来到平山镇,江安义的老家,章天刚总想探寻点什么。
平山镇是赏花的好去处,镖师们三三两两约伴出外游玩,章天刚换了件衣服,背着手也出门闲逛起来,不过他没有去四野看风景,而是围着江宅前前后后转着圈,盘算着晚上是不是入宅一探。
冬儿拿着丈夫的信一字一句地念给婆婆听,江安义在信中问侯了家人,儿子已经满了周岁,作为父亲不在身边,江安义有些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儿子和冬儿。信中江安义流露出接一家来化州团聚的念头,能跟丈夫团聚,冬儿当然意动。
江黄氏笑道:“我老太婆就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过完年,你带着晨智去化州吧。”
半年多的相处,婆媳间相处愉快,从内心讲,相比欣菲,江黄氏更喜欢冬儿,这媳妇就像村里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一样亲切。冬儿道:“娘,我走了家里谁来孝敬你,再说晨智也离不开你啊。”
说到孙子,江黄氏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强笑道:“儿大不由娘,义儿他在化州为官,忠孝不能两全,你不用管我,家里还有妍儿,我想你们了,自会去化州看你们。对了,义儿说送来的化州蜜水果要尽快吃掉,怕保存不住,你让人送给三个舅舅家一些,还有郭府和余府也送一点,张先生和周先生那里不要忘掉,对了还有欣菲请来的两位老爷子,也送几罐过去。”
江安义和欣菲走后,家中便是冬儿管家,在妍儿的帮助下,江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江黄氏安心带着孙儿玩耍,少有过问家务。冬儿叫来汪管家,汪伯已经七十有一,老头依旧精神抖擞,有越活越年轻的迹象。
不过,汪伯的年纪终是大了,冬儿接手管家后,给他配了几个年轻的管事,汪伯的长子汪牛从富罗县回来后,冬儿有意让他接替汪伯成为江府的新管家。汪伯不服老,硬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冬儿只得让他,嘱咐汪牛随时跟在父亲身边,跟着学习。
汪伯让人搬来了两坛蜜水果,打开后果香四溢,倒入碗中一尝,甘甜可口,十分好吃。江黄氏让人把孙子捧来,小心地喂食着,江晨智吃得津津有味,奶声奶气地道:“好痴(吃)。”
冬儿想起妍儿,问一旁吃着的汪伯,“汪伯,妍儿去哪了,把她也叫来尝尝,江郎说这东西不易久存,怕放段时日就会坏了。”
汪伯应道:“小姐吃完午饭就和红小姐去了后寨,说是取些花渣做胭脂,差不多该回来了吧,我让人去看看。”
妍儿发现制香水用过后的花瓣五颜六色,便动手自制些胭脂,结果制成胭脂不仅颜色鲜艳,而且芳香四溢,在表姐妹间大受欢迎。年前江安义返家得知后,让张克济帮着完善,果然研制出上好胭脂,已经送到香水店中发卖,大受富家小姐喜欢,价格还不菲。虽然及不上香水,一年估算下来也有万把两银子。江安义笑称妍儿自己置办了嫁妆,将来谁要娶了她就得了座金山。
“这丫头,一天到晚不着家,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过段时间就该找婆家了,也不知道在家中做做绣活。”江黄氏将果肉夹成小块,小心地喂到孙子口中,一面埋怨着。
冬儿笑道:“妍儿还愁嫁不出去?只是江郎说妍儿的夫婿要他亲自过目才行,也不知他在化州,如何顾得上这边。”
婆媳俩说笑着,把注意力集中到江晨智身上,她们不知道,一个阴谋正在向妍儿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