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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淡的荧光通过窗棂的格子淌了进来,流经两具依偎在一起的身体后,洒在了白玉铺成的地面上,泛起碎星般的光。
我翻了个身,与鹤怜面对着面,男人眼睫纤长,却并不卷曲,展开时柔软得像一把黑羽扇。我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有些意外,并下意识地眨眼,眸底闪过一星水泽,温柔到了极致。
我叹了一声,对他说道:“其实,那个人并不是我的上君。”
他身子僵了僵,却没有开口,我便继续问:“他是何时来的具区泽?”
“是七百年前。”这回他答得十分肯定。
那便是曲幽去往归墟的那一年。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他可有同你说过此处的具体方位?”
鹤怜道:“并未,我只知道这里与原本的具区泽同在一处,但具体是怎样并不清楚。”
我说:“你说得基本不错,这里其实是具区泽的另一个位域,本身并不存在,只是借助了一种名为水镜的阵法,才得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两处具区泽借助水镜的镜面相连,而这个镜面就是具区泽的湖面,同时也是这个这里唯一的入口。人一旦通过镜面进入水镜中的世界,则无法再借由镜面离开。”
既然这座地宫是当年曲幽与蒲牢所建,那么这块水镜之阵的诞生则应该更早于地宫建成的时间。能构筑如此庞大复杂的天阶阵法,必然是曲幽本人亲自施为,但这个假“曲幽”竟也能将它找到并重新开启,看来他不仅同曲幽有旧,还十分熟悉曲幽,甚至……在他夺舍了曲幽的神体后,还得到了曲幽的部分记忆。
到底,会是谁……
——轰!!
陡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由远及近,响彻地宫,整座宫殿都在这一瞬猛震了一下,墙上明珠滚落,殿外玉树崩碎,仿佛有一头远古凶兽从地脉下苏醒,将这座建于其上的地宫震了个七零八落。
我与鹤怜几乎是瞬间坐了起来,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猝愕与惊疑。
“怎么回事?!是他出关的动静?”
鹤怜立即否定:“不是!……是有人闯进来了!”
我第一反应便是白耀,但又觉得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但不论是谁,有人替我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我怎能不抓住机会!我立刻奔至殿外,踩着碎了一地的玉树与萤石朝传送阵跑去,鹤怜也紧随其后。
一路上,地宫的震颤并未停止,巨大的轰鸣仍在嗡嗡作响,越来越多的夜光珠从四周落下,古老的岩石裂出一条条手臂粗的缝隙,连宫殿上刻满的神文也越来越暗淡。我啧了一声,对方极有可能在剥离神文的神性,难道他准备让“曲幽”和这座地宫一同葬身于此么?
想到这里,我立刻捏诀,施展瞬影步疾速赶到了阵法中心,在这座地宫坍塌之前,我得先去救出师尊。
可没想到我这想法正中某人下怀,早就等在了这里,我刚一踏入阵法便觉自己身体被控,一动也动不了了!
侧目一看,自己身后正赫然站着一个黑袍人影,全身都被遮蔽,只有一截苍白的脖颈勉强可见。
是“曲幽”的魔息分身,鸤枭。
“放开隐华!”
鹤怜也紧跟着我到了,只是他还尚未踏入阵法,见鸤枭用魔息将我控制,立刻在周身化出无数黑色光羽,直指“曲幽”。
这是他修习魔道之后的改进的术法,黑羽乃魔息所化,锋锐堪比削铁如泥的玄铁神兵。
但鸤枭并不在意鹤怜,他知道对方此刻投鼠忌器,不会真的冲他动手,只掰过我的脸对我森森地笑。那张与曲幽一般无二的面孔上挂着阴鸷又轻蔑的表情,一如半月前我在这座地宫与他见的第一面。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廉贞星君来了,贪狼星君也一起来了,再加上眼前这一位……小华,你的相好还真是多,也不知本君在你心里能排第几?”冰凉的手指一点点划过我的脸颊,然后从罅开的领口一直向下,最后逡巡在我胸前的那点凸起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这皮囊真是细腻如水、光嫩胜丝,看来这几日鹤怜代替本君将你里里外外都仔细疼爱过了,小华对他可还满意?”
我被他这番下流行径弄得难堪不已,但暗中却不断运功尝试冲破他的禁制,只是没想到我已是合体境圆满的修为,竟依然不是他一个分身的对手。
对面的鹤怜见此情状更是怒不可遏,清然的脸上已目色狰狞,几乎透出一股有形的杀气,控制着黑羽的手青筋暴起,若不是因为我被顶在前头,怕是恨不得直接将那人打成筛子。
然而混沌的魔息将我与鸤枭围在其中,已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旋涡,脚下阵纹变幻不停,竟从之前的四象阵图变成了更为玄奥的八门阵图。
我心道一声不妙,他这是要将我带去何处,难道是打算将我当作人质威胁白耀和浚霆?
“你要带我去哪?!”我喝问道。
鸤枭正要说话,忽然眉心一皱,口中溢出一缕黑血。这一瞬身体的禁锢有
', ' ')('了松动,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挣脱了鸤枭的控制,在遁离之际飞速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竟是数十枚黑羽从背后扎透了他的身躯,最后堪堪停在了胸膛。
鸤枭身后,黑色的魔息旋涡如海啸翻覆般汹涌,一身白衣的鹤怜不知是何时潜了进来,鸦云之下,他阔袖鼓动,衣袍猎猎,宛如谪仙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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