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你现在激怒我是什么明智之举……”枉羡尘笑容危险,手中的冰剑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寒霜,将方圆十丈的火焰与恶鬼全部冰封其中。
临遇安与燮风首当其冲,连发丝都冻成了冰棱,浑身上下的大小伤口不计其数。虽不致死,却是细密的疼痛。
不过枉羡尘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翻手收起冰剑,露出了虚假的温和笑意:“不过看在尘遗的面子上,我便放你们一马。赶紧走吧,别再来碍我的眼。”说罢退开几步,将身后的生路露了出来,举止与神情宛若分-裂一般判若两人。
临遇安不解其意,并没有动弹,一双乌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枉羡尘,像是在等待对方的解释。
“哎就知道你没那么好搞定,”枉羡尘叹口气突然神色郑重,“你一定要把尘遗救出来,只有你才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中瞬间褪去了以往的敌意,露出深埋在心中的凄凉与请求,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船板,却对着船夫说:“还有一个人,更需要拯救……”
这让临遇安与燮风同时一愣。
不过这诡异的神情只露了一瞬,枉羡尘便立刻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向上方,语气平淡且无奈:“让你们赶紧走你们不走,现在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让临遇安脊骨发凉的声音穿透了脑刹那间凝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哦,是临遇安,别来无恙?”
淡紫色的衣袍分开了熊熊灵火,自山巅拾级而下。数以万计的恶鬼魂灵被莫名气势所压,尽皆匍匐在地无法动弹,瑟瑟发抖的模样如同见到了炼狱之主。
宴戟生得异常俊美,五官若刀砍斧凿般硬挺,一双金目像是融汇了世间所有的光芒,看似温柔却是浓缩着足以令人形神俱灭的骇人温度。
他的脸颊与双手皆沾满了血污,但他却毫不在意,飞奔着走到临遇安的面前,神色癫狂而诡异。
他展开双臂,像是在炫耀着这炼狱一般的景色,高昂的声线华丽而阴戾:“你看到了吗,这一切,你看到了吗?多美的景色啊,多美啊!”
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他就像是个被关押许久终于放出来的疯子,不仅让临遇安恶寒,连燮风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么他记忆中的宴戟,不是这样的?
似是感知道这二人的疑惑,宴戟歪着嘴笑了起来,阴测测的笑声让万众恶鬼们颤抖地更加剧烈,像是看到了什么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双手抠着自己金黄的双眼,毫不遮掩地露出眼中赤-裸的恶意,像是恨不得将临遇安吞食干净:“六个世界,六个世界,我终于在最后一个世界又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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