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较大的客栈有不少,柳千帆住在“平安客栈”里,与他在同一家客栈的还有秦家的两位公子,一位小姐,以及周家的少爷和几个剑派的弟子长老。
平安客栈不是很大,却很整洁,客栈老板和伙计嘴也都很严。
他就是打算去平安客栈找柳千帆。
此时正是下午饭点,谁知进了客栈却没在大堂发现柳千帆的影子,倒是看见了顾连霄和顾遥临。
他干脆坐在了他们的桌子边,痛痛快快地将一块令牌给了顾遥临。
那木牌是用桃木刻的,中间有一个龙飞凤舞的“陶”字。
顾遥临摇了摇头,没接。
他说道:“我在暗辰待了将近二十年,陶家家主的位置,恐怕坐不稳,还是你最合适。”
陶无涯诚恳极了,他说道:“不,我要去追妻。”
他将令牌随手扔在桌子上,眼底隐隐透出了张理所当然来:“至于坐不稳?整个陶家和万辰都给你撑腰,怎么会坐不稳?”
顾遥临说道:“你做的比我好。”
“都是慢慢熟悉的。”陶无涯见他还想说什么,干脆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爹一直都很想你,也一直都在找你。”
顾遥临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陶无涯纳闷道:“你明明都记得,怎么就不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顾连霄插嘴道:“顾青衣,那女人……”
他抿了抿唇,一口干了酒才说道:“她真是……”
陶无涯善解人意地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如今暗辰完了,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顾遥临一方面有些思家心切,一方面又有些近情情怯。
顾连霄看出了他的顾虑,正色道:“年前尽量回去,我顺道把亲提了。”
陶无涯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几个少年下来了,眉头一挑,颇有兴致地问道:“哟~孙子你也来了?”
几个少年穿的都是青衣,中间有一个脸稍长的当即涨红了脸,愤愤道:“若不是你算计我……”
陶无涯死不要脸地说道:“什么算计?怎么算计?算计你叫我爷爷?”
年纪最大的少年一抱拳,说道:“我这师弟不长心眼儿,还请前辈莫要跟他计较了。”
陶无涯随意地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摆了摆手,倒是没和他们说什么了,转过头对这二人解释道:“他们都是长安山河剑派的弟子,当初我游历到那里,这几个小孩儿就跳出来,非说我拿了他们的剑谱。”
他嗤笑道:“看见那个大师兄林楼景没?就他心眼儿多,算计了我一场。不过咱们练的都是烂大街的剑法,只有内功是祖传的,他那法子没奏效,老二气急了,跟我说:‘你指天发誓,要是拿了我山河剑派的剑谱,我就是你爷爷!’。”
“别说。”他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边嗑边唠嗑,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就跟他说:‘我要是没拿你山河剑派的剑谱,你就管我叫爷爷’。”
“然后我跟他们一起将拿剑谱的小贼抓了,又回了山河剑派。才算是洗清了我的冤屈。”
他那时候嘴也贱,调戏了那小孩儿好几句,直到现在再见,那小孩儿的功夫是足足是之前见到的两倍,可知有多努力想揍他一顿。
顾连霄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反倒是笑道:“那小孩儿挺可怜的。”
陶无涯撇了撇嘴,说道:“他吃的亏都被那姓林的补上了,可怜什么,又说我心眼儿多,又说我老的。”
顾连霄又笑道:“活该。”
陶无涯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冲着刚下来的柳千帆招了招手。
当着大堂里那么多人的面,柳千帆没好意思拒绝,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令牌,皱了皱眉。
顾遥临伸手将令牌放进了荷包里,又将荷包揣在了怀里,可以说是谨慎至极了。
只是他没避着柳千帆,也算是将柳千帆当成了自家人。
正巧顾连霄问道:“你在西北呆了这么久,有秘宝的消息吗?”
陶无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千帆,不好意思说自己效仿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只为了不让柳千帆娶美娇娘。
这理由真是扯淡极了,他不敢确定面前的几位会不会发火,只好说道:“没有,刚到西北的时候宁言之不在王府,我陪着定楠呆了一个月,没敢离开,后来定楠更是离不开人,我也没工夫管那些秘宝。”
他痛痛快快地摆手道:“我本来就是天才,不需要这些外力。”
都说英雄所见略同,可顾连霄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对他这个看法很不赞同:“虽说咱们这些天才的确不需要,可那些蠢材需要啊。”
“到时候卖出去,肯定会有个好价钱,即便不卖出去,当个镇店之宝什么的,也有面子。”
陶无涯招呼小二上菜,还不忘数落他一句“掉钱眼儿里了。”
顾连霄不服地说道:“我和你们一样吗?宁言之是亲王,你是陶家未来的家主,都不缺钱,我可没祖产,都是自己拼来要养媳妇儿的。”
而后他又一愣,迟疑地说道:“不对,陶家未来的家主是我老婆,你要被扫地出门了。”
被他这么一说,陶无涯顿时明白了自己往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