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撕开萧无恪的衣服,只见他里面穿着一件银色的护身甲,那把匕首,卡在护身甲的缝隙里,他分毫未伤。
她懵怔一瞬,又放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拍打萧无恪:“你吓死我了!你混蛋!”
被骂了混蛋的陵王一点也不生气,他从她怀里起身,笑着擦干她脸上的泪:“好了,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也不想哭,可我止不住……”顾玉妩哭得花容尽失,她真的止不住,她的整颗心像是挖走又被填满,只能大哭一场才能释放所有的悲喜。
萧无恪无奈地将她揽进怀里,有点后悔刚才这般吓唬她了。
他一遍遍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还是少哭一会吧,哭多了我心疼……”
第72章
二月二十五日,夜晚。
靖文侯府里挂满红灯笼,到处张灯结彩,一片欢声笑语。
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顾玉妩在闺房里,呆呆地望着眼前鲜艳的嫁衣,她竟然真的要嫁给陵王了。
从上次萧弛之事,顾玉妩被他唬得答应嫁给他,他便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从纳彩,到请期,这繁复的礼节无一不缺,却用了短短八天,竟然要真在二月,将她迎进陵王府。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脸红,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真是太心急了。”
“你在说本王吗?”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萧无恪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闺房里。
顾玉妩吓了一跳,急忙往外推他:“大婚前不能见面的,殿下怎么又没了规矩。”
萧无恪笑着攥紧她的手,压低声音:“我悄悄来的,没人发现。”
听闻,顾玉妩只能无奈地嗔他一眼:“那殿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无恪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红梅锦盒,塞进顾玉妩手里:“刚去宫里,父皇给的。”
顾玉妩好奇地打开,里面卧着一个飘着红絮的白玉镯,仿佛落在雪地里的红梅冻成了玉,玲珑剔透般闪着莹润的泽光,格外好看。
她不由得惊叹出声,萧无恪见状,才笑着继续说道:“父皇说这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镯子,让我把它送给你。”
顾玉妩更加珍视这个玉镯了:“皇上真好。”她摩挲着玉镯,又问,“最近朝中风波不断,他身体还好吗?”
萧无恪淡笑道:“还好,就是有些忙。”
宫变之后,国事繁忙,姚皇后得知萧弛的死讯后,开始郁郁寡欢,缠绵病榻。现在的贺帝,前朝后宫都一堆琐事,忙的脚不沾地,连送这个镯子,都是在群臣探讨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他的。
萧弛将玉镯拿起来,抬起顾玉妩的手腕,轻轻戴上去。纤细的手腕被衬得洁白如雪,萧无恪摩挲着她的手腕,轻轻亲了一下。
顾玉妩的脸红起来,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羞赧地问:“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有。”萧无恪狭长的眸子看着顾玉妩,里面的深意一览无余,他低下头,慢慢凑近她……
顾玉妩的脸更红了,她后退一步,捂着绯红的面颊:“不要。”
“就一下……”
“不要。”
萧无恪眉眼沉下去,半晌,忽然捂着胸口咳起来。
顾玉妩将手从脸上挪开,无奈地说:“殿下,别装了。”
萧无恪的咳声戛然而止,他清了清嗓子,毫无撞破的尴尬:“你知道了?”
顾玉妩唇角弯起,她当然知道了,从他一人瞬间将数十个死士击杀那一瞬,她就知道萧弛体内的蛊毒早就好了,哪有什么三年,怕是和白桑联合起来骗她的。
小姑娘还是这么聪明,萧弛只好悠悠地望着她:“真的一下也不行吗?”
她斩钉截铁地回他:“不行,明日都要大婚了。”
萧无恪的目光慢慢垂下,连语气都低下来:“好吧……”
他这放弃的表情,让人瞧着格外委屈,顾玉妩忽然就心软了,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干巴巴道:“那……就一下……”
萧无恪抬起头来,认真地点头:“好。”
顾玉妩便闭上眼睛。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莹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红晕。萧无恪得逞般笑着靠近,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个吻漫长而缠绵,半刻钟都没有停下,还不时夹杂着顾玉妩不满的抗议:“殿下……不是一下吗……唔……骗人……唔……”
……
二月二十六日,阳光和煦,温风拂面。
整个安京城的人全涌到了外面,街上一片红,剪着鸳鸯戏水的红灯笼从陵王府挂到了靖文侯府,连刚冒出新芽的柳枝,都缠上了鲜艳的红绸子。
锣鼓声起,鞭炮齐鸣。
远远的,一个俊美若神祇的男子,着一身鲜艳的红衣,骑着马从街而过。
他剑眉星目,眼梢狭长,余光总是落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大红轿撵上,含着隐隐的笑意。
百姓们头一次看到陵王殿下这般风姿,一个个看迷了眼,等到这接亲的长队行过去,才想起来跪地叩拜。
轿子里,顾玉妩双手握在一起,唇角扬着,怎么也弯不下。
没想到此生会嫁两次,而这两次,内里皆是一个人。
她轻抚面前的珠帘,悄悄掀开垂帘的一角,看向立在马上的萧无恪。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萧无恪也回头,对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