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萧弛敛起锋芒,又恢复成最初那温润如玉的样子,笑着望向她,“路上慢些,若走得艰难,可以回来找找仰仗。”
顾玉妩仿佛听不懂,垂首恭敬告退。
望着佳人曼妙窈窕的身姿渐行渐远,萧弛低声冷嗤:“早晚会自己回来。”
而远离萧弛的顾玉妩,此时心剧烈地跳着。
萧弛的意味不言而喻,他难道忘记她和沈云柔是好姐妹,是赵无恪的和离妻吗?还是他觉得肯本就无所谓?
这事情难以深思,着实恶心。
顾玉妩自知已经不能再来太子府了,不由祈祷沈云柔这一次能彻底熬过去。
出了府,马车还在不远处等着,她踏上马车,才看到魏景正在里面等着她还没有离开。
“他有没有难为你?”魏景担忧地望着她,刚刚萧弛看顾玉妩的眼光让他觉得分外怪异。
顾玉妩不愿他忧虑,便摇摇头:“只说了些寻常事,但是日后,这里不便多来了。”
“嗯。”魏景望着她一笑,“我知道,你也不要再为我和……我俩担心。”
……
马车将魏景送回一处药堂,顾玉妩便径直回了侯府。
一踏进去,就看见院子里有一位来客,他长身玉立,面容冷峻,却在见到顾玉妩的一刹那,露出难得的笑意。
是晏乔。
“晏哥哥,你怎么来了?”顾玉妩讶异地望着他。
晏乔一直在镇北府监兵,消息闭塞,待知道顾玉妩和离,已经过去将近三天。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瞬,他说不上是替她难受还是喜悦,只飞快地换下衣服,骑马飞奔过来。
如今佳人站在身前,他不由得有几分紧张:“小妩……”
顾玉妩引着他走进正堂,吩咐廖春为他上一盏热茶,柔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晏乔望着她,她面容平和,无一丝伤感落寞,便悄悄放下心,回道:“今日听说了些你的事情,不放心便来看看。”
顾玉妩笑着摇摇头:“谢谢晏哥哥,不过我没事。”
晏乔也拘谨地笑道:“看出来了。”
二人闲聊着,廖春端着茶走过来,将两盏白茶搁在他俩面前。上好的白毫银针在水中如银似雪,浓郁的茶香溢出来,晏乔透过热气,静静地望着她啜了一口茶。
岁月静好,佳人如昔。
真好。
晏乔一笑:“小妩以后做何安排?”
“我不日会前往洮州。”
晏家和顾家也是世交,顾玉妩自然信赖他,再说她离京那日会带走三十多人,想瞒也瞒不住。
晏乔怔住:“去洮州之路凶蛮荒僻,你一人前去?”
顾玉妩道:“不是,带着不少护卫,大体万无一失。”
晏乔还是不放心:“要去做什么事?不如我替你去吧。”
这个反应和魏景如出一辙,顾玉妩笑着回道:“这事只有我自己才行,晏哥哥莫要忧心。”
晏乔长眉拧起,又追问道:“何日出发?”
“后天。”
他便站起来:“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下,到时候与你一同去。”
顾玉妩讶异,急忙婉拒道:“镇北府兵务繁忙,而且我已安排好大体万无一失,真的没关系。”
“不。”晏乔摇摇头,“否则我不放心。”而且他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晏乔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后天便走,时间有些紧,他得快点回去安排。
清冷的小将军转眼没了影,顾玉妩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
廖春过来收拾杯盏,望着顾玉妩的样子低低一笑:“就让晏将军陪着小姐吧,有他在身边小姐更安全。”
“不能这样。”顾玉妩皱着眉头,“此去路途遥远,会耽误他的事情,而且,我和晏哥哥不算熟稔……”
知她在担忧什么,廖春嘿嘿一笑:“那是小姐觉得不熟稔,奴婢观那晏将军可是心悦您呢。”
“胡说什么呢。”顾玉妩责备地望着她。
“好的,奴婢不说了。”廖春吐吐舌,退了出去。她家小姐对别的事情看得清,唯独对自己的事看不清,晏将军要是对她无意,岂能这么急着丢下所有的事情也要护着她?还有晏将军的万年冰山脸,唯独见着她才会露出笑意……
廖春感慨,这样真好,小姐就算和离也有人真心护着。
……
苍营校场
萧无恪一身黑色劲装,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
寒风烈烈,黑色的衣角翻飞,更衬得他肃杀阴冷,气势凛然。
底下是新招的士兵,大多是第一次见到陵王,一个个正奋力地操练着,激情澎湃,唯恐给陵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这气势凛然的陵王殿下,其实思绪早已经飘向远方。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无恪侧过头:“如何?”
卫三便把今日偷听的回禀道:“顾小姐先去了太子府,见了太子妃,又被太子留下说了一小会话。回到侯府后,还与晏乔晏将军相见。”
“太子留她说什么?”
卫三只恨那垂柳落尽了叶子,害得他无处藏身,不得不躲在远处的梁柱上,因此两人的谈话没有听清。他只能在萧无恪暗沉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没有听清,只隐约听见几个词,天真,仰仗……回来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