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萧无恪,思忖一会,忽然朝他笑道:“妙嫣说她在花园里养了几盆珍稀的花,我们两个要去看看,你去吗?”
两个女孩子相处他跟着自然没什么意思,萧无恪随口说道:“你去吧。”
“嗯,我们赏完就回来。”顾玉妩拉着宋妙嫣,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萧无恪目光落在她略急促的脚步上,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到了,这就是祖父的书房。”宋妙嫣上前扣门:“祖父,我带玉妩过来了。”
门吱呀打开,宋思行一身墨灰色长衫站在门里,他两鬓斑白,背有些佝偻,不像花甲,更像古稀之年。
“孩子,快进来。”宋思行朝她招招手,却止住了宋妙嫣的脚步,“你在门外守着。”
“哦。”宋妙嫣心思纯正,听到祖父的话便乖乖地站在门外。
房门阖上,宋思行让顾玉妩落了座:“今日时间紧迫,我便长话短说。”
“宋爷爷,您请说。”
他看着顾玉妩,觉得这孩子比从前稳重许多,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前些日子无意间听妙嫣说你嫁进了平阳伯府,容我猜测一下,你可是为了拿户部的东西?”
顾玉妩惊讶地抬起头,聪慧如宋老爷子,他竟一眼看透。
见她这表情,宋思行就知道他果真猜对了,他继而问道:“如今可拿到了?”
宋思行是顾清阳的恩师,两人亦师亦友,父亲出事之初,宋思行连日奔波,要不是父亲莫名身死狱中,宋思行凭一己之力断能保他无虞,只可惜,功亏一篑,父亲却死了……她犹记得那一日,宋思行听闻父亲的死讯,喷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他对父亲是真的疼惜,因此顾玉妩完全相信他,便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实话:“我拿到了。”
“太好了……”宋思行长舒一口气,喃喃道,“那赵世秉行事狡猾,这件事断不是件容易的,能拿到定是步履维艰,真好……不愧是清阳的女儿。”
顾玉妩却苦涩地摇摇头:“但是那份证据并不全,灾款去向数人,若那数人存心作梗,这案子还是翻不了。”
宋思行失笑:“没关系,我今日喊你来,就是告诉你剩下的怎么做,你比我想的还要勇敢,我今日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放心了。”
顾玉妩不解地望着他。
宋思行缓缓说道:“你父亲出事的时候,身边的亲信莫名被杀,我当时派人过去,万幸营救出你父亲的贴身亲卫,当时情况紧急,我便先把他藏匿起来。”
“是谁?”
“邓廉。”
“邓叔叔?”顾玉妩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邓廉自幼服侍在顾清阳身边,是顾清阳最亲近的侍从,“他在活着吗?”
宋思行安抚地看向她:“你不要着急,他现在很安全,我猜他手上有清阳当时对灾款拨入的明细。”
顾玉妩紧张地看着他。
“他现在在哪里?”
“洮州。”
洮州?洮州远在西北,战事连绵,凶险之地。
宋思行压低声音:“当日事发紧急,我怀疑此事和……太子有关。”
顾玉妩诧异地扬起眸子,她面前浮出了萧弛的那张脸,朝中之事她之前不懂,但在查案的过程中,也隐约明白几分,他父亲虽居高位但为人刚正,在朝中从不站队,若是挡了萧弛的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是一个连孩子没了都要算计的人。
“能制约太子的,如今只有陵王,因此我将他藏匿在了洮州,那是苍狼军的地盘,太子不敢妄动。”
顾玉妩明白了,她看着宋思行:“宋爷爷的意思,是要我去一趟洮州?”
“嗯。”宋思行点点头,“这件事本该由我做,但是我身边布满眼线,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而邓廉此人又异常谨慎,要是派别人去他定会不信任,如此想来,只有你最合适。”
“宋爷爷放心,我一定能办到。”顾玉妩郑重地说。
但是宋思行却又浮现出担忧:“你现在已经嫁人,要远去洮州,怕是会……”
顾玉妩知道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说道:“宋爷爷放心,我自有办法。”
……
从宋思行的书房里出来,顾玉妩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宋妙嫣绕道她眼前,戳了戳她的脸颊:“祖父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顾玉妩拿下她的手,笑了笑:“不告诉你。”
“你竟然和我祖父有小秘密……”宋妙嫣笑着要挠她,却忽然停下动作。
只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高挑的女子,披着赤红色大氅,眉眼明艳,微扬着下巴,看着盛气凌人。
“莹瑶郡主。”宋妙嫣朝她行礼,顾玉妩也跟着她行礼。
莹瑶郡主淡淡地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们两个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妙嫣朝她做了个鬼脸:“傲气什么,不就有个郡主的封号吗。”
顾玉妩倒是头一次听说莹瑶郡主,不由地问道:“她是谁?”
“襄西王的女儿呗,前些日子刚封的郡主。”宋妙嫣啧啧道,“不过她也有傲气的资本,我听闻圣上有意指她做陵王妃呢。”
顾玉妩淡淡点了下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她现在没心思八卦别人的事,她只想着赵无恪。
洮州是一定要去的,按照她之前的计划,拿到东西就和赵无恪和离,但是,真要和他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