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阳,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罚你白天做一个月的女人。”楚清音按着额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就不能找个别的借口?吓得我心惊肉跳了好吗!”
“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又怎么能骗得住别人?”秦景阳老神在在地反驳,“若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只怕楚沅音还要找借口不放你回来。”见楚清音一眼瞪过来,他连忙赔笑,“是我不对,不该拿绵绵说事。下次就说我病重需要你回来好不好?”
“我看你真病的不轻。”
“好了,不说笑了。”喊了乳母进来带绵绵下去,秦景阳起身去屋角的铜盆旁洗手,一面问道,“她可是难为你了?”
“还真没有,至少没来得及。”楚清音道,“看来你敲打左相还是挺有用的。”
“楚敬宗是个明白人,庄氏是半个明白人。”秦景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他们两个在,至少能对楚沅音产生些影响。至于秦曦那边,就只能我们自己出力了。”
“不过,这回出门的最大收获还不是这个。”楚清音说,将有关聂氏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道,“要离开的时候,肯定是她绊的我,后来扶住我的那个力道,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所能拥有的。回来的路上我翻了翻周身,果然发现怀里多了个小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蜡丸来。
“哦?”提及闻冲,秦景阳神情严肃了起来,“赶紧打开看看。”
楚清音依言行事。将那蜡丸捏碎,从中掉出一张小纸条来。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明日戌时,馥芳园。
“你怎么看?”楚清音看向秦景阳,“该不会是钓鱼吧。”
“钓鱼?”
“……就是下套让我们往里面钻。不过我觉得闻冲这人挺正直的,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那你可就看走眼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景阳摇头,“能将手下那一帮不法之徒管教得服服帖帖,不有点手段怎么能行。你说闻冲正直,的确不假,但那正直却只是对着自己所效忠的君主;为了完成对方所派下的任务,他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在朝堂中树敌甚众,我又何必如此忌惮他。”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楚清音感慨。“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可信了?”
“倒也未必。”秦景阳道,“我太了解秦曦了。对于闻冲这种一板一眼、恪守规矩的人,他心中绝对是排斥远远大于接纳,做太子时便是如此,现在当了皇帝也丝毫未变。如今政事由我接手,私事又由徐檀知全权包办,他正乐得每日轻松自在,才不会去找个事事都要劝谏的人放在身边。”
在其位不谋其政,还当什么皇帝啊,做个清闲王爷岂不是更舒服。楚清音在心中叹息,虽说秦景阳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秦曦频繁耳提面命,督促他学着理政,却也绝对没有故意将一切大包大揽,把侄子与朝堂完全割裂开来。秦曦如果想要上进,有的是路子去发展,但他自己主观不想去做的话,那就谁都没招了。
“再说回闻冲。”秦景阳又道,“他毕竟出身还是低了点,虽说办事的能力足够优秀,但在交际往来、人情世故上面可就差得多了。对同僚是如此,对君上亦是如此,从前还有皇兄包容着他,但现在秦曦既然是那个态度,他又做不到主动凑上前去表忠心,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只能僵在这里。再加上徐檀知有意垄断秦曦身边的一切,让自己成为天子身边的唯一近臣,闻冲自然就成了徐家进一步发达的阻碍。在这种情势之下,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将昔日如日中天的司隶校尉拉下马来,而文武百官之中,是绝对不会有人去出手帮他的。”
“你不会……”楚清音怀疑地看着他。
“老实说,之前我真的考虑过自己动手。”秦景阳倒是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但是这种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闻冲手下能人众多,他若是有心去查,绝对能摸清楚是谁害的自己。我要是想除掉他,那自然不怕他反扑,但若能将他拉拢到襄王府一方的阵营中来,却是要比单纯抹去这个人划算岂止百倍。”
“所以说明天我是要去了?”
“不是你去,是我去。”秦景阳站起身来,“对方的立场没有完全明朗之前,你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虽说料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来挟持襄王妃,但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
“你去我去有区别吗?”楚清音疑惑地看着他,“反正用的都是一个身体。”
“……至少我身手比你好。”
次日晚上,秦景阳如约前往馥芳园。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