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是赤诚君子。”德生小眼一转,答道。
“就你会说话!”崇元帝笑骂一句,又命人再去打探情况。
再探来的情况,李忆已退至榆口关,火势亦已推进至榆口关肉眼可见。
“这小子当真这么死心眼儿?”崇元帝将信将疑,连连再派数骑打探。
京中众臣也是不敢置信:“忆太子还当真死守?不会吧,说说而已,这种天灾,哪儿有死太子的道理?”
然而一波波飞骑打探回来的消息显示,李忆当真未曾退却半步。
“榆口关前连挖十一道沟壕,一道风起,全不顶用了!殿下不肯退。”
“风势稍弱,火势略有消退。殿下固守原地!”
“风向略东转,火绕过榆口关,向东去了!殿下分兵而去。”
“风势再盛,榆口关危急!一干随行臣工苦劝太子殿下后退,殿下竟命人搬来椅子在关前坐下入定!”
......
到底是亲爹,崇元帝先扛不住,命人传话过去:“发什么犟脾气!速速后退!”
彼时,苍茫暮色中,斑驳土门前,李忆斜坐在不知何处大户人家寻来的一个椅榻上,一脚踩榻,一手执扇。形容倒是风流惬意的紧。衣冠虽是在火中失了济楚,却又自有一股不羁英气。再配上不远处的冲天火光,着实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孤胆英豪气魄。
“回去上复父皇。”他这一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嗓子早被火气熏坏了:“孤于此向苍天发愿!都说这火是上苍降罪于孤,若孤当真做下天理不容之事,则这火必烧过来,把孤烧个魂飞魄散,以解上苍之怒!若孤是清白的,则求苍天降下甘霖,解救黎民,洗刷孤的冤屈——孤就在这坦荡天地间等着上苍评判!”
这话传回京城,犹如水滴炸入油锅。议论之余,支持他的人,反对他的人,都不由得纷纷望天。
“榆口关那里,有降雨迹象吗?”柳宸问自己的人。
“和这京城的天一模一样,丝毫无有。”下属回答。
“这倒是怎么了,”柳宸嗤笑:“一个两个的,扎了堆地请上苍证明清白!串通好了的吧!”
又一想:“还真有可能......嘶~不过关键就在于,这要是没雨,李忆他怎么收场啊?!”
崇元帝也在想这事儿。 “去去去,把这事儿传到章华殿耳朵里去!”他扶额,赶苍蝇一样地赶德生。
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方锦安正在恹恹喝药。
“看娘娘这样子,怕是又要大发作了。偏皇甫大夫去了火场。”谢岫忧心不已:“昨儿个去祭天跪了那许久,就说娘娘的身子哪里吃的消嘛!”
“唉,所以啦,都怪你们一个个的不让我省心。”方锦安有气没力地道。
“哪儿来的一个个?就那一个娘娘愿意挂心的,别乱拉扯别人。”谢岫牙尖嘴利 。
方锦安只能无奈赔笑。
便在此时楚峦通传进来:“娘娘可曾听说了?北边传来消息,殿下决意死守榆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