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岫其实也想这事儿想了一段时间了。李忆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一年两年倒还好说,长久下去,他待方锦安的心还能不变?毕竟无嗣那是会动摇国本的......
然而皇甫极面露难色,表示实在没什么好法子。
“你们别为难先生了。”方锦安倒似不在意:“这也没什么,我不生自然有别人生......好了好了皇甫先生你也累了,快去歇歇吧。”
等皇甫极一走,恬公主抬头看了方锦安道:“嫂嫂不要怕。”
“哈?怕什么?”方锦安不明白。
“嫂嫂不要怕没有小宝宝,有恬恬在,也是一样的。”恬恬认真地道。
方锦安一下子脸热的不行:“恬恬你真好,嫂嫂最喜欢你了。呃,恬恬你跟奶娘出去玩吧,去找小乌子玩吧......哎呀,就说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嘛......”
而珍夫人目光灼灼盯了方锦安:“你不生自然有别人生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还想贤良淑德,让他纳上几房姬妾怎地?我原本以为,你既肯再嫁,这次可算是两情相悦了吧,现如今听了你这话,怎么还是勉强凑合的意思?”
“没有啊,妈妈你想多了。”方锦安无奈道:“不过我身体这个样子,总不能耽搁了人家......”
“他也配的上你说一个‘耽搁’!”珍妈妈不依了:“你的心气儿都哪儿去了?啊?咱们的安安,论才,论貌,论家世,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比的过你?咱们大伙儿捧着、供着都嫌不足的好人儿,怎就,怎就给他李家糟践成这副样子?”
说着,眼中便垂下泪来。
谢岫知道李悯为何只准珍妈妈来探望,而不许她长伴方锦安身边了:真是方锦安哪儿疼她往哪儿戳。“夫人真真是一副慈母心肠,却是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忙打岔道:“她也是这样,自己怎样不要紧,就怕我受一丁点儿委屈......”
“妈妈回去吧,我累了。”然而方锦安突然冷硬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谢岫愕然转头看她,正见她的眸中一道泪滴滑落。她以袖掩面,急急起身回内室去了。
“这,你这死丫头!”珍妈妈也吓了一跳:这死丫头还会哭了?
“娘娘病中受不得委屈,妈妈切莫挂在心上......”谢岫哄了珍妈妈走,转头急急去看方锦安。
“她走啦?”方锦安捧着脸坐在床上。她脸上还有泪痕,可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刚才怎么,怎么一下就哭了?”谢岫小心翼翼问她。
“啊。我也正在奇怪。”方锦安羞赧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一下子人就难过的不行......又一下子全好了。哎呀,这冲动一上来,对珍妈妈那般无礼,后悔死了。”
“没事的,珍夫人不会放在心上的。”谢岫也没多想。
但接下来的时日,谢岫发现,方锦安这种突如其来的难过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譬如敕封太子妃的诏书下来之时,她莫名又哭了一哭:“我不要这个谙,我就是安安,为什么我连叫自己的名字都不可以......”
一时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把满室宫人吓了个不轻,忙请皇甫极来看,可等皇甫极来了,她又重现笑颜,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身体并无异状。许是临近婚期,心中紧张的缘故?”皇甫极只能如此判断。
但是在李忆面前她倒没这样。李忆因事务繁忙,现在隔几天才能来一趟别苑,还真巧,一次没碰到过方锦安这异状,因此虽听了转述,只以为是皇甫极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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