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往内室去,而是走到院子中。
时值初春,院子中一株硕大梨树开了满树的花,人站在树下仰头望去,恍若落下了满天的雪。
“这是我叫人从宫外移进来的。中原不比北疆,这么大的梨树,倒是找了好一阵。”李悯喃喃自语。
“殿下喜爱梨花吗?”谢岫问他。
李悯不答,反问她:“你会舞剑吗?”
“舞剑?”谢岫有些惊讶:“并不会......”
“无妨,我来教你。”李悯一笑,眼中有万千繁星亮起。
鸳鸯宝剑,雷霆清光,花间月下,人舞成双。
“你可记得,那个时候?我一直想着,你该是穿着红衣,才好。”意乱情迷之时,李悯伏于她耳边说。
哪个时候?谢岫不明白。可是旋即李悯的唇落下来,谢岫无暇去分辨这话的意思。
......
“良娣,良娣?可是梦魇着了?”又有人唤她。
谢岫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只眼角一滴泪冰冷渗人。
目光缓缓落到身边放着的大红衣衫上。好一会儿才想起,小睡之前,她正在亲手缝制这件衣衫。
而与李悯的温柔缱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并且那温柔缱绻,何曾是给她的!谢岫重重握紧了那红衣。
凌波随着她目光看去,思及一事,忙道:“良娣吩咐咱们去寻的白色丝线,已经得了。”说着把丝线给谢岫看:“各色的白,寻了十来种,良娣看哪种好?”
谢岫伸手拂过那束束丝线:“你觉着,哪一种绣梨花合适?”
“若是梨花,奴婢看着这个好......”
一时选好了丝线,凌波犹豫问谢岫:“良娣做这衣衫,是要进献于太子妃娘娘吗?”
谢岫微微一笑:“自然是的,这个颜色,只有她可以用。”
“姑娘,你可给奴婢弄糊涂了!”凌波看看四下无人,靠近谢岫,低声道:“自打您进了这东宫,也不往太子身上使劲儿,整天围着这太子妃打转!前几日日日送糕点,这两天又耗神耗力的做这衣衫。若说是太子妃是个正儿八经的主母也就罢了,眼下她的境遇,不说这总管东宫庶务的孙婕妤,便是连初初进宫的您都比不上啊,您这到底是什么打算?”
“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了。”谢岫笑道。
“我是从小跟着姑娘长大的,心里只有姑娘。”凌波委屈道:“和您一同进宫的秦良娣日日承宠,风头无双,您呢,太子殿下可还没正眼看过您.....”
“你若是觉着秦良娣那里好,我便求她个人情,把你送给她,可好?终归在宫外的时候我与秦缘琇便相熟,她的性情也是好的。”谢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说的话可把凌波吓的不轻:“姑娘,求姑娘别说这样的话,奴婢还不是一心一意为了您好吗......”
打发了凌波,谢岫抽线绣那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