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出降,离婚期还有半个月,公主府和礼部便已忙得不可开交,灯火彻夜不息,各色人员、物品往来不绝。
驸马有实权,纪初桃出嫁后便会常住在祁炎的武平侯府,公主府只当做一个消遣的别院。
大婚当日,全城灯火通明,从公主府至武平侯府的道路更是一片火树银花,宛若天街仙境,盛况空前。
帝姬嫁战神,天定良缘,祁炎和新帝都给足了纪初桃排面,光是嫁妆的队伍便成了蜿蜒的长龙,大殷百年来最高规格的帝姬出降场面莫过于此,足以载入青史。
夜色降临,纪初桃端坐在宽大的床榻上,以却扇遮面,一双盈盈的水杏眼含着笑意,看着喜袍俊朗的男人推门进来。
红纱撩动,和梦里一样雅致宽敞的寝房,一样俊美逼人的高大男人……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忐忑难安,而是满心蜜糖的滋味。
祁炎骨节修长的手伸来,带着冷冽的酒香,轻轻取走了她遮面的团扇。
那件尚服局绣娘花费半年时间赶工出来的华美婚袍礼衣,凤冠璀璨,也掩盖不住她美色入骨的倾城之姿,仿若褪去了懵懂青涩的花骨朵,终在此夜绽放出灼灼的芳华。
饮了合卺酒,便是洞房花烛夜。
“殿下可知,我等这日等了多久?”祁炎饮了酒,唇色微红,衬着一声婚袍,乍看之下有种极具冲击性的凌厉美。
可他的眼神却如此温柔,溺死人般深邃。
纪初桃当然知道,大概梦里梦外加起来……
“大概,有两辈子那么久罢!”她笑着回答。
“很好看。”祁炎凝望着她,替她摘去沉重的凤冠,任由三千青丝柔软披下。
而后情难自已,倾身吻了吻她染着口脂的艳丽唇瓣。
纪初桃忙退开些,涂着丹蔻的细嫩手指捂住嘴唇,提醒道:“本宫还未洗净脂粉……”
“无妨。”
秀色可餐,祁炎眸色深得可怕,低哑道,“过会儿一起洗了。”
说罢,再次攫取了那片芳泽,愈演愈烈。
今天的祁炎似乎格外不同,那股危险的侵略性比以往强烈许多,滚烫的体温笼罩,五指插-入她的指缝紧紧扣住,用指尖描摹他沉稳急促的心跳。
纪初桃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心脏跳得快要裂开,想要缓缓,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祁炎也发现了,每次他没控制住流露军营武将的强势痞气,纪初桃的样子便会格外不同。
“喜欢?”他问。
纪初桃红着脸不语,像是满目星辰,被揉碎在水波间。爱意不再有所保留,触及灵魂深处,碰撞出炙热的火花。
新婚第二日醒来,纪初桃理所当然闹了小脾气,不愿理祁炎了。
她浑身难受得紧,又酸又痛,像是煮熟的面条似的,半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她当时都哭了,祁炎也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最后纪初桃意识断片,眼前黑了不知多久,醒来时祁炎还在吻她。
原来二姐说得没错,男人成婚前后就是两副面孔。成婚前小心翼翼,哄着宠着,成婚后就那样……
纪初桃身为帝姬的脸都丢尽了,只能倚在榻上,用带着残红的眼睛瞪着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精神奕奕,亲自将粥食递到榻边。
纪初桃不舒服,蹙着眉不太想吃。
“卿卿。”祁炎吹凉勺中的食物,坐在榻边哄她,“吃点东西才会好得快。”
他要是不那么“欺负”她,她还能好得更快呢!
娇柔的小公主鼻尖有些红,看上去颇为可怜,祁炎不由心疼,放缓声音道:“下次不会了,乖。”
“骗子……”纪初桃声音哑哑的,觉得有些难听,便又闭了嘴,就着祁炎的手一勺一勺吃着粥食。
她吃得优雅而慢,祁炎也不急,一勺一勺吹凉了再送到纪初桃嘴边,一辈子的耐心全用在了她一人身上。
吃了大半碗,祁炎明显松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残留微红的眼尾,而后在她额头上虔诚一吻。
“醒来时看到你在身旁,我很开心。”他扬着唇线,认真道。
纪初桃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的,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心脏一跳,很不争气地消气了大半。
第二日,纪姝来了府上。
“好些了么?”纪姝开口便是一句,“若实在不成,不妨让太医把把脉,别讳疾忌医。”
明白纪姝说的是什么,纪初桃恨不得将脸埋在袖子里,又将祁炎腹诽了一遍。
“行了,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今日来是和你说正经事。”纪姝抱着狸奴轻抚,倚身歪坐道,“北疆传来消息,那‘玉骨天莲香’的药方查到了,正交予太医院研究配制解药。”
“真的?”纪初桃眼睛一亮。
这几日大姐有些反复低烧,乃是寒毒入骨的表症,她正担心着,纪姝这边就有了好消息。
纪初桃长松了一口气:“何人查到的?定要好好嘉奖他才行!”
不知是否错觉,纪姝抚猫的动作一顿,方慵懒笑道:“这个你不必管,我自会好生嘉奖他。”
那个‘他’字,咬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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