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月目光注视“战场”,紧握双拳,嘴里喃喃念着,然后猛地挣脱宛儿,向郭太妃奔去。
“啊!娘娘!”
宛儿正为眼下这局面担心紧张,谁知这么一走神的工夫,娘娘就脱手了,当下只急得大叫一声,正要追过去,就听宁溪月叫道:“宛儿你给我留在原地,素云清霜退下。”
“娘娘不可。”
素云清霜高叫,话音未落,就听宁溪月道:“有何不可?之前是怕我受伤,可现在你们看看,那些女人都跟鹌鹑似得趴窝了,你们还怕什么?郭太妃是主子,现在躺着不肯反抗,你们再继续下手,就不合适了。”
这是句人话,总算萱妃还懂点人情道理。
郭太妃大大松了口气。下一刻,就听脚步声响,转眼间宁溪月已经来到面前,紧接着只觉头皮一痛,竟似是头发被人拽住一般。
只听宁溪月意气风发叫道:“我不一样,她是主子,我也是,你们打不得她,我打得。说到底,这是我们主子之间的战斗,郭太妃聚众要害死我,我便打死了她,追问下来,我也有话说,你们都让开,放着我来。”
郭太妃爬起身就想跑:这不是宫妃,这是个索命的夜叉来着,不赶紧逃命,只怕就要把老命撂这儿了。
宁溪月正拽着她头发呢,哪里就能让她跑了?一伸腿,把郭太妃绊倒在地,接着一拳打在她后背上,一边叫道:“我让你存心不良,我让你来害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后宫里向来是横着走的。”
远处黄忠冷汗都要下来了,做梦也没想到这位萱妃娘娘还真敢上手,你在后宫里横着走,可这是冷宫啊,娘娘您想什么呢?
好吧,看这架势,人家在冷宫里也是要横着走了。
黄忠看着远处所有人都渐渐停手,只剩下宁溪月痛殴郭太妃,开始在心里琢磨出去的时机是不是到了?总不能真让郭太妃被活活打死啊。
宁溪月也只是用郭太妃立威,她怎可能真的杀人?尤其是看到对方那长发中已经夹杂了不少白发,心就有些软了,下手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一拳,是替我打得,我碍着你什么了?就让人来害我;这一拳,是替我的奴才们打的,她们险些就让你害死你知不知道?这一拳,是替过去丧命在你手中的太监宫女打的,郭太妃,你可还记得他们的冤魂……”
郭太妃起初还大声为自己分辩,只说宁溪月和她的奴才们毫发无伤,倒是自己和其他人,倒得倒伤的伤,凭什么还要打她?
只是听到后来,渐渐地便沉默了,年轻时她心狠手辣,那些太监宫女在她眼中不过蝼蚁一般,明着杖毙暗着害死的总有十几个。
那时觉着这算什么?然而今日自己挨了打,体会到这种拳拳到肉的痛楚,想起那些奴才们也是如她一般有血有肉的人。而她从前自以为高贵,如今不也是身在冷宫,比奴才们还不如?
这样想着,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那些嫔妃们眼看着宁溪月下手,也是被震慑的张嘴瞪眼,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更遑论开口求情了。
最后还是慧嫔回过神,高声叫道:“萱妃娘娘,我们服你了,服你了,求你手下留情啊,郭太妃死了,你也讨不到好。”
“我用得着讨谁的好?既然落到这个地方,便是强者为尊,以为后宫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还会替你们出头?做梦去吧。”
宁溪月嘴上叫嚷着,手上力道却轻了许多,估摸着到这地步,她的威严是彻底树立起来了,日后指挥这些嫔妃,虽然不至于如臂使指,但令出必行应该不难。
只是表面当然不能这样好说话,不然之前努力的成果怕是要打折不少。此时萱妃娘娘迫切需要一个就坡下驴的机会,偏偏李庄等人痛恨郭太妃,竟都只顾着看她挨打解气,连素云都忘了上来劝说。
“救命啊!黄忠,我不信你不在,你真要看着我被活活打死吗?到那时你也脱不了干系。”
郭太妃是个精明的人,先前发现自己越分辩,宁溪月便打得越狠,只好抱头护住头脸,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此时听宁溪月发狠,再不开口,只怕老命真的不保,于是又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必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