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你别拿朕做挡箭牌,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千古一帝了?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朕做事只求无愧于心,至于史书上的名声,随便后人怎么评说,昏君也好,明君也罢,反正我都入土了,眼不见耳不听心也不会烦。”
“别别别。”宁溪月连忙抵住谭锋靠过来的身子:“就算皇上您不在乎名声,臣妾还在乎呢。我可不想在史书上的评价是一个狐媚惑主的红颜祸水,文人们的心思皇上还不知道?人无完人啊,万一他们非要挑您点刺,可是又挑不出来,那臣妾这个后宫宠嫔还不得首当其冲?你们男人最喜欢往女人头上甩锅了。”
谭锋:……
“怎么这会儿这么多顾虑?一点也不像你平日里大胆。你不是说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朕好歹也是风流年少,偶尔想胡作非为一把怎么了?你放心,挑朕的刺,怎么也轮不到你,海贸之事现摆在这儿,多少大家族和士大夫恼羞成怒呢,千年之后,朕的最大败笔,八成是它无疑了。“
宁溪月忍不住“扑哧”一笑:“别说,皇上这一政策,着实动了太多人的奶酪,怕是等到百年以后,它在您这一生中的所谓败笔中,也是当仁不让的c位出道了。”
“嗯?什么意思?”c位出道这种话也着实太后现代,所以宁溪月从未用过,谭锋虽然明白意思,但对这用词却是一头雾水。
“没事儿,臣妾觉着实在好笑,所以忍不住胡言乱语。”
谭锋知道宁溪月是有这个毛病的,当下也不深究,只是轻轻一笑,在她下巴上捏了捏:“还嘴硬。如何?终于承认你也是意乱情迷了吧?”
“亏父亲还真心实意夸赞过皇上文武双全,胡言乱语和意乱情迷什么时候可以混为一谈了?”
“正因为意乱情迷,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啊。”谭锋理直气壮,伸手搂住宁溪月纤细的腰肢:“朕今天中午要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能吃,还能保持如此身段。”
宁溪月:……什么叫冠冕堂皇?这就叫。
“皇上,请您照照镜子。”宁溪月从随身的香囊中掏出一面小小圆镜,举在谭锋面前。
“嗯?什么意思?”谭锋不悦:“你是觉着朕急色,所以让我看看此时嘴脸?宁溪月,你不要太大胆。”
“不不不,皇上误会了。”宁溪月心想什么叫帅而不自知,便是皇帝陛下了:“您看看,您是多么的帅气潇洒,风流倜傥。后宫姐妹们说您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臣妾深以为然。对着这样的皇上,您觉着臣妾真能把持得住?可即便是心头如小鹿乱撞,臣妾也必须按捺下这一刻的情意。皇上,您总说臣妾天不怕地不怕,可臣妾知道,这后宫是有底线的,即便胆大如臣妾,也不敢触碰这一条底线,白日里在养心殿和皇上胡天胡地,这件事就是那条不能触碰的底线。因为这里是皇上勤政之所,何等沉重神圣?江山社稷,百姓民生,他们的前路全都系在皇上手中。所以皇上,请恕臣妾大胆,今日您的邀约,臣妾不敢从命。”
“罢了。你都搬出这样大帽子,朕若还一意孤行,可真成了置天下于不顾的昏君。”谭锋无奈一笑,可心中对宁溪月,却又由爱意中升起一份难得的敬重和欣赏:不愧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宁溪月见自己成功将皇帝陛下的邪火压下,生怕夜长梦多,急忙收拾了炕桌,这时御膳房的饭菜也送来了,于是勉强陪谭锋用了午膳,这里谭锋刚一撂筷子,她便飞快起身,行礼道:“皇上,臣妾告退。”
“好吧。”
难得说服自己年少轻狂,结果就泡了汤,皇帝陛下也怕自己再把持不住,总不能连个女人都比不上吧?
这里宁溪月眼见谭锋恢复了平静,而于得禄又在外面忙着指挥小太监们预备茶水点心,这女人的胆子不由又大了起来,凑到皇上耳边小声道:“皇上这一股火不发散出去也无妨,等到月上柳梢头,您往照月轩来,到时臣妾自然会为您泄火,可好?”
“宁溪月。有种你别跑,给朕站住。”
谭锋咬牙切齿叫着,一把抓去,好在萱嫔娘娘早有准备,提着食盒行云流水般退下,直到了殿外,那清脆娇笑声还随着春风传进来。
“娘娘怎么了?这样高兴。”
清霜眼见主子出来,连忙从偏殿走出,疾步跟上去,一面纳闷问道。就见宁溪月得意地摇头晃脑,开心道:“撩完就跑,这种感觉太好了,哈哈哈,尤其对象是皇帝陛下的时候,哎呀真是好刺激。”
清霜:…… 乖乖,主子怕不是疯了吧?怎么看她这会儿言行举止,比方姑娘还要天真幼稚。
被清霜想到的方姑娘此时就在廊下,看着宁溪月欢快地跟只锦鸡似得身影,明媚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明明我和她的风格差不多,为什么皇上就和她情意绵绵,对我就连个笑脸都没有,我还比她漂亮,这到底是差在哪儿呢?
回到照月轩,看到坐在屋里的人,宁溪月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扭回头恶狠狠看着姜德海:“你在家是怎么看门护院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里放?而且你放牛鬼蛇神也就罢了,我说过多少次,狐狸精是坚决不许放进来的,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