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嫔妃都在心中点头,暗道这样不利的局面下,的确也只有同样使用苦肉计,才可能后发制人,皇上总不可能毫不顾及皇贵妃的面子,当众给她难堪。
就连宁溪月,都在心中暗竖大拇指,心想皇贵妃虽然骄傲跋扈,但不愧是这后宫中白骨精般的人物,果然深谙宫斗之道。
当然,这份佩服不可能表现在脸上,当下宁溪月便委屈道:“贵妃娘娘真的误会嫔妾了,嫔妾真的是因为曾经答应过皇上,要在今天穿这套衣服给他贺寿,若是换了衣衫,更扎眼,嫔妾也没想到皇上目光如炬,这污迹竟然没逃过他的法眼。”
第一百四十章 心有灵犀
也就是谭锋,身为皇子,早就锻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能,定力非凡人所能及,此时尚且能保持住阴沉面色,换个人,早破功笑出声了:能将这样无耻的话说得坦荡真诚,他都不得不对宁溪月说一声佩服。
同时,皇帝陛下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当日皇贵妃看中这块布料的事他自然知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萱嫔今天穿了这套衣裳来赴宴,扎了皇贵妃眼睛,所以就命香云将银耳汤洒在她衣服上,逼她回去换一身。这的确是皇贵妃霸道没错,但那毕竟是皇贵妃,她有这个霸道的资格。倒是萱嫔的所作所为,颇令人玩味。她并不是那得志便张狂的招摇之辈,为什么今天会故意穿这套衣裳前来?就算她一时忘记,素云等人也不会忘。就算所有人都忘了,这衣服上都洒了银耳汤,她也该立刻明白原委,借机回去换衣裳才是。为什么非要顶着皇贵妃的压力,到底要在自己面前告这一状?就为了让朕知道皇贵妃霸道?可这个朕早就知道了啊,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她那么一个七窍玲珑心肝,怎么会做?
想到此处,皇帝陛下就真正明白了,之前宁溪月可没有“我和皇贵妃之间的事要自己解决”的觉悟,早在猎场中,就在谭锋面前狠狠告了香云一状,只说此女仗着皇贵妃的势力,心思狠毒,欺人太甚,欺熊太甚。
因为宁溪月对奴才鲜少有如此深恶痛绝的态度,所以谭锋对此记忆深刻,此时心思只稍微一转,便立刻懂了宁溪月的心思。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冲着皇贵妃去,但只有皇帝陛下明白,这女人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的目的就是香云,就是为了要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再不敢这样处心积虑的害人。
还真是对事不对人啊。
谭锋想起素日宁溪月对自己的评价,不禁在心里莞尔一笑,于是看向皇贵妃,沉声道:“这的确是我和萱嫔说好了。只是香云做事未免太不小心,若只是污了衣衫倒也罢,怎的连萱嫔的手都烫伤了?如此疏忽,怎能轻饶?来人……”
不等说完,就见皇贵妃上前一步,急切道:“皇上,这事儿不怪香云……”
“不怪她怪谁?”谭锋冷哼一声:“难道是贵妃让她将银耳汤特意洒在萱嫔身上,烫她的手?”
皇贵妃:……
“香云做事不慎,理应受罚,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让她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皇上,萱嫔都说原谅香云了,您又何必这样不依不饶的呢?”
皇贵妃急了,转头看向宁溪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字一字道:“萱嫔妹妹,你向来爱惜奴才,刚刚也说过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怎么皇上要处罚香云,你却不为她说话了呢?”
宁溪月悠悠道:“是啊,我的确说过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如今下令的是皇上,皇上如此爱护于我,我怎好说话?我若说话,倒能显出我是好人,可这又将皇上置于何地?所以……”
说到这里,她便转身冲谭锋微微一福,轻声道:“臣妾多谢皇上爱护,为臣妾做主。”
众人:……
香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杖责二十,足够要了她的半条命去,这还是在行刑太监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如果真要铁了心杀她,十杖就够她咽气儿了。
“太后,皇后娘娘……”
皇贵妃终于忍不住了,皇上简直是当着众人面儿给她没脸,如果香云今日受罚,她日后还有何面目协理后宫?
“咳咳……贵妃妹妹不必着恼,也是香云不小心,这样重要的日子,她让皇上扫兴,难道不该罚吗?”
皇后终于说话了,只是一开口,就让皇贵妃整个人如坠冰窖:呵呵!她是看萱嫔不顺眼,但萱嫔从来也没因为受宠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为人处事其实十分恰当。倒是皇贵妃,这些日子自己病着,后宫整个都是由她管理,她和姚妃一起,这几日手爪子着实伸得太长,竟连自己的人都弄下去好几个,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恰好今日萱嫔肯主动做刀,正好就顺手拿来用用。
于是皇贵妃只能眼睁睁看着香云被两个高壮太监拖出去,她有心闹一场,可一来,道理不在自己这边,皇上表面上是惩罚香云做事不慎,可真正的心思,谁不明白?那就是为了警告众人,不许随意欺侮萱嫔。二来,她是皇贵妃,不是市井泼妇,当着这么多后宫嫔妃和太后皇帝的面儿闹事,要怎么闹?她是能破口大骂还是能撒泼打滚?别说为了一个宫女,就算为了爹娘,也做不到啊,面子要不要了?身份要不要了?皇贵妃的仪态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