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帐幔,烛火彻床头。
秦长宁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冷得直哆嗦,那不远处的床,对她而言,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本来就是半夜惊醒,睡意正浓,虽然经历了穿越的震惊,还有这个煞星的威慑,让她多少睡意消散,清醒了些。但这一顿折腾下来,她不禁又累又困,最重要的是,穿着这古代薄衣的她,好冷啊!
但是,但是,这温暖的床虽好,可是床上还有一个男人啊!
怎么办呢?
这样在寒夜里站一晚上,估计明天可以喝中药治感冒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纠结,窦冲故意在床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但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光着脚站在地上的女子。
“困了还不过来?”他闭着眼,声音略带睡意,倒是有几分难得的温柔。
秦长宁眨着眼睛望了望床,又转头望了望透着风的窗沿,终于还是决定。
“我,就站着吧。”
困归困,冷归冷,可是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后面的情节她不敢想象。
窦冲剑眉一动,心中一股无名火,一下掀被子起了床。
屈突长宁,这一点,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跟我一起同床,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他也赤脚站在地上,但是更让他感觉到冰冷的,是他此时的心。
看着对面男子那一脸气愤的神情,秦长宁不禁咽了咽口水。这要她怎么回答嘛,是很难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说啊!”怒气正盛的窦冲,再次逼问道。
“这天这么冷,我们俩盖一个被子,不太够吧……”望着男子那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她急中生智,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要不还是分开睡,万一受寒了呢。”
窦冲蓦地愣住了,她说什么,他不是没听错吧。
一个被子不太够?
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站在原地,懵了有几十秒。
而她紧张地望着他,就等他等会的回答,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就她刚才一路走过来,虽然夜晚很黑,但她也能大概知道这个府邸到底有多大,那么的房间,非要和她挤一个床吗。
“你看府上那么大……”寒意不断侵袭,让她不禁再次试探道。
出乎她意料的,男子竟一口应下,“好!”
痛快!就要你这个回答。
“那我就上床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啊。”
问题解决,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其他的什么事,这什么年代,这是什么府,这个男人是什么人,都等明天再说吧。
望着那舒适的大床,她此时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向床走去。
谁知,就在她心无旁骛地走着时,却被一个强而有力的大手拽住,一下跌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说实话,那厚实温暖的胸膛,让全身已冰冷的她有那么一刹那的眷恋。
但下一秒。
“你放开我!”她不禁反射性地挣扎。
这是干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还来这一招,这古代的男人都这么反复啊!
刚才还拿着剑指着她,现在又抱她,天哪,谁能跟她捋捋这到底什么情况。
她越挣扎,他却抱得越紧。
“别动。”他不禁压低了声音说道,也在压抑着自己身体的冲动。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个被子不够,我们分开睡。”眼看着挣扎无效,她只好想着跟他说说理吧。
“算是吧。”
好在这人还算讲理,那你赶紧放开我啊。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让秦长宁瞬间石化了。
“我让王妈再拿一床被子来,你放心了?”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说好了?
没一会儿,他口中的王妈,就抱来了一床厚被子。
“这下你满意了?”他长臂一拽,覆被于身。
秦长宁咬咬唇,真是哭笑不得。
“我们一定要睡一个床吗?”
“我,我晚上打呼,还磨牙,会吵到你的。”
还有什么影响睡眠的,她统统说出来,赶紧让他嫌弃她,赶紧走。
“少废话,再不睡天就亮了。”似是被她磨尽了耐心,窦冲翻身裹被,一副本大爷今晚对你没兴趣的样子。
看这架势,秦长宁才慢慢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将身子一点点塞了进去,但还是只紧紧贴着床沿,与床那一边的男子,似是隔了一条长河。
虽然分被而睡,但是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却慢慢透过来,竟有些迷了窦冲的心志。
这是他们成亲的第九年,却只是他在她房里的第二十八个夜晚,也是唯一一次,算是安宁的晚上。
她没有想着怎么杀他,也没有自伤其身,更没有半夜跑出去,宁愿睡柴房,睡在冰凉的地上,也不要待在他的身边。这一切,这每一秒,都让窦冲觉得,像是在做一个还算美好的梦。
她刚嫁入窦府的时候,以为父守丧为名,足足守了五年的孝,他未拦,也随她,本想着如此,他与她之间,便能相安无事。
谁知野马难驯,偏诱人心!
他正出着神,可是一旁女子的动静,一下让他翻了身。
秦长宁在被子中蜷缩着身子,可是手脚还是冰凉,这古代没有电热毯,真是熬人!
“你冷?”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哆嗦,男子不禁出声问道。
秦长宁被他问得一愣,想想还是回答了吧,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跟蚊子哼似的。
突然,男子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长臂一揽,一下将她扯入了自己的被子里。
秦长宁一下愣住了,刚想挣扎,却被他强壮的双臂紧紧禁锢,动弹不得。
这跟说好的又不一样啊!
不是分被而睡,两不相干吗!
“好些了吗?”
他呵出的热气正好喷在她的脸上,让她一下就红了脸。
她本想着再慢慢挪到自己的被子里,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给弄得愣住了。
“好,好些了。”她磕绊着回答,可能大脑有些缺氧。
这夜晚难得的安静,竟让窦冲有些眷恋。
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他竟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说。
就在窦冲发愣的时间里,秦长宁已经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昏昏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