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严肃,也没有很正式地问发生了什么,给殷言声留着一点空地,亲近却带着点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小朋友想说了便会悉心听着,若是不想说了也绝不会去逼迫。
殷言声耳垂被他碰地痒,微微侧头避开,他刚欲开口就听见门铃响起,别人都不在客厅,就他们离门最近。
殷言声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的是从学校回来的殷子成。
穿着冬天的校服,额前有刘海带着眼睛,瞧着斯斯文文的。
殷子成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殷言声,略微愣了愣,李文娟从厨房里跑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看到门已经开了对殷子成说:“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哥啊。”
殷子成低声叫了一句哥。
李文娟看了看沙发上坐的男人,又看了看殷言声:“等急了吧,饭已经好了,你们快过来吃些暖暖。”
殷言声自然说没关系,李文娟做得快,他们并没有等多久。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了六道菜,都是家常风味,但有菜有肉的,看得出也是费了心,还熬了一锅金黄色的小米南瓜粥。
殷父和殷奶奶也出来,殷朵坐在殷奶奶旁边,席寒和殷言声坐在一起,殷子成和李文娟坐在最外面。
一桌子的人看着还挺热闹,李文娟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只在家里随意做了点。”
南瓜小米粥上撒了点枸杞,带着小米的馨香与南瓜的香甜,暖烘烘的诱人,席寒说:“客气了,这些都很好。”
殷子成稍稍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面容清冷下颔线清晰优秀,周身气质冷淡疏离,微微颔首的时候不见热络,礼貌有余却像是远山上的云雾,清寒且不好接近。
寒暄了几句后众人动筷,一时之间只有细微的碗勺相碰的声音。
席寒左手边是殷言声,右手边是殷朵,小姑娘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片莴苣掉到了自己碗里,她碗里盛着粥,那片青翠色的莴苣掉进去的飞溅起来一些粥水,一滴细小的液体恰好溅到席寒袖子外侧。
就小米粒那么大小,避之不及落到衣服上,今日穿得黑色外衣,看起来略微有些显眼。
殷朵一呆,忙说抱歉,她紧张得开始绞手指。
席寒说没关系。
他抬手查看时面前递了两包抽纸,一个是殷言声,另一个是殷子成。
“快擦擦。”
“这有纸。”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席寒拿了小朋友的抽纸拭去,殷言声没忍住把他右手臂拉了过来查看:“没烫着吧?有没有溅到皮肤上?”
他下意识地开口,眉头都皱了起来。
席寒无声地用拇指挠了挠这小朋友的手心,很隐蔽的一个动作,安抚道:“没事,手上没有。”
粥温度不高,就算溅到手上也不会有事,但这种关心显然极其受用。
殷子成就看到方才还冷淡疏离的男人现在眸中出现暖意,像是点缀着一些星光,璀璨而又迷人,分明两人的动作不是很亲密,但身上就是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他垂下眸子,正要收回递着纸巾的手时,却见殷言声目光看来,黑黑沉沉的,如同是一只护食的狼,眼神若有若无地带着丝丝警告。
殷子成愣了愣,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吃饭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了。
等到临走的时候李文娟说要去送送,被殷言声拒绝了,他手里拿着一册相集说:“阿姨,你回去吧,我和席寒两个人,我们不用送。”
李文娟总觉得没礼貌,又想着厨房的碗和锅还没洗,干脆对着儿子说:“子成,你去送送他们,送到院子门口。”
殷自成刚拿出手机就被亲妈安排任务,他点了点头,换好鞋就跟着出去。
楼道里脚步声传来,声控灯依次亮起,席寒走在前面,殷言声故意落后十阶台阶的距离。
殷言声看了看他身后跟的人,穿着校服身材高瘦,身上还有一点学生气。
他挑了挑眉,突然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毫无征兆地开口,殷子成一滞,旋即说:“再过两个月十八了。”
为什么突然问年龄?
殷言声看了看身侧的栏杆,那上面积了一些灰,再往下就是下一层了,席娇娇比他们快一层楼,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映在墙上不断移动的影子,他捻了捻手指对殷子成突然说:“喜欢男人吧?”
性取向猝不及防地被点出来,无异于直面一场风暴。
殷子成全身血液几乎要凝固了,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他要做什么?会不会去告诉妈妈?
心里刹那间涌上了无数个念头,各个让他遍体生寒,手和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面前的人突然靠近,话语响在耳边,里面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像是站在城楼之下准备攻城的宣言,霸道而又豪横,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说:“席寒是我的!”
所以别人不准看,不准碰,连想一下都不可以。
那是他的席娇娇。
殷子成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人走向前去,楼道上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不由得摸着额头,心中近乎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