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告诉自家小朋友,一来是让对方休息不用开车去接他,二来大抵也是一种小小的惊喜。
也不知道他开门的时候殷言声会在做什么?
换衣服洗澡还是别的。
如果小朋友正在洗澡的话,那……
席寒用手指摸了摸下巴,极力打住自己越发不纯洁的思想。
到家之后开门,家中漆黑一片。
席寒眉梢微挑,放下了带回来的东西,犹不信邪地在家转了一圈,还叫了两声。
四周一片空寂,方才客厅中自己打开的灯亮着,席寒瞧了几眼后伸手摁灭了灯,转身出门。
殷言声小朋友这个时候可能还在公司。
安城的写字楼此时大部分已经关了,只余几层楼里的灯还亮着,一面苍白的灯在楼层里亮起,从地上看去就像点缀在夜空里不太明亮的星星。
这座写字楼白日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只有在这时候才无端地流露出几分寂静。
沁月看着对面的人。
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修长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自眉骨之下的面容有些冷冽,薄唇抿起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冷漠霸总的长相。
她笑了笑,用手撑着额头道:“殷言声,我早就说你他日一定会成大器的。”
或许很多人在上学的那几年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男生:学习成绩特别好,面容出色,同样的校服穿在身上都比别人好看不少,平时也不爱说话,有一股高冷的劲儿,下课时会偶尔有人来问题,他也会很耐心的给讲清楚。
基本上满足了学生时代对异性所有的幻想。
那种幻想倒不是说以后一定要如何如何,是一种很纯洁很青涩的感觉。
看,那个男孩子很优秀吧?我认识他。
殷言声没说什么。
他揉了揉眉骨,面上带着一点的怀念:“所以你是和景琦最后在一起了?”
姥姥那里的居民楼似乎是记忆里的一方净土,它老旧了些,里面也没有电梯,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它的怀念。
楼里上上下下的彼此都认识,一众小孩子在一起玩闹,经年过去,知道了谁和谁成双成对后总会有些感叹:原来缘分是这么奇妙的事情。
景琦他也认识,另一栋楼里的,记忆里是个很爱笑的男孩。
沁月笑了笑:“对啊,我们大学在一起的,现在也是谈婚论嫁了。”
谈起这个,沁月笑得很甜蜜:“他现在还是那副样子,整天还喜欢他那些模型。”
“你呢?”沁月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你结婚挺早的,妻子很漂亮吧?”
最后一句带着玩笑。
殷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目光稍暖:“你误会了,他不是女孩子。”
“哦,抱歉抱歉。”沁月忙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无意冒犯。”
殷言声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爱情,我祝你幸福和美,日日如初见。”
有句诗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怦然心动而长念长欢。
殷言声笑了笑,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有一种瓷制的感觉,冰凉中带着些润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声音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在这有些寂寂的夜里很清晰:“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那时候遇见他。”
一直觉得只有势均力敌的爱情是最好的。
可惜他在那么自尊的年纪里狼狈不堪且一无所有。
沁月顿了顿,自己转移了话题。
门外有烟草的味道,从窗户吹来的风太紧,那些气息只存在了片刻,搭在门把手上的温度与烟草的气息一同静默地消失。
夜晚的安城嬉嬉闹闹,霓虹灯遍布之下有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昏黄的路灯,汽车行驶过的声音,以及高架桥上被拖得很长的路灯影子。
在水一方照常热闹着。
喧闹的音乐声、舞台上跳舞的男男女女,干冰升腾而起带来的雾气,像是在一方斑驳陆离的境界里。
封一然看着席寒,对方坐在阴影中,清清落落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身上的酒味越发的浓烈起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到了安城,却忽然被人叫出来喝酒。
席寒半阖着眼睛,周围有些吵,他望着封一然说:“公司现在成他的了。”
封一然默了默,脑中飞快地滑过一系列词语。
他试探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权利斗争,爱人反目?
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席寒一瞬间眉头皱了起来,他似乎极其不想提这些事情,面上明摆着烦闷。
封一然看着,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回江家吧,赚上一年应该能买下你的公司。”
席寒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眉心一直皱着,手在口袋里摸索拿出香烟来,又去不耐地摸打火机,发现自己在登机前过安检的时候丢了。
席寒闭了闭眼睛:“有打火机吗?”
封一然把自己的抛给他:“你的丢了吧,我在家重新拿了一个。”
他看着席寒,面上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收了收:“你怎么想的,我估摸着你是想继续下去的吧。”
在经过江瑜那一番点拨之后封一然彻底改变了自己以前的思维,当然可能也有传统思维的影响,就是劝和不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