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其实他心里挺不舍的,但还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事说了没用,不能因为不舍就不让他离开,哪怕说出来也是白白的话,于是殷言声就不讲了。
可能还有一种习惯,以前的时候第一次席寒离开他没说出来不舍,往后的几年就更说不出来了。
席寒看了看殷言声,又伸手搂了他一下。
“我走了。”
殷言声说好。
他一直站了那里,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之后才转身离开。
三个小时之后,席寒下飞机就看到了江瑜。
其实江瑜很显眼,人群中一站就是显眼的那个,看到席寒了江瑜招手:“在这。”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江瑜开着车,从机场高速到江家是一段不少的路程,他坐在车上和席寒聊天:“家里的人都到了。”
伯父,姑母,和江惠民二夫人一家人都到齐了,席寒差不多是最迟的。
席寒喝了口水,他现在都觉得有些耳鸣的症状,不由得侧着头:“大嫂在吗?”
大哥江博然离婚一事才牵扯出了这场家宴,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江博然打死都没想过自己还有着离婚的这一天,当时杜诗丹那条热搜后助理知道、经纪人知道,网友知道,江博然最后一个知道被单方面甩了的。
江瑜说:“大嫂说有通告,档期调不开。”
这话就是一个借口,杜诗丹已经打定主意了,现在也就是故意避着江博然。
两人说着,就到了江家老宅。
席寒七岁的时候就来到这,此后一直在这住着,现在熟门熟路的去了自己房间。
他这这里停了一会,过了一会就被家里阿姨邀请说开始了。
行至大厅,依次落座,江家的长桌上满满当当地坐了十四个人。
至首的江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又七,保养的很好,头发是一种花白色,他眸光里没有寻常这个年纪的浑浊,还是一副庄重精神的模样。
此时身穿着一件织锦缎暗红唐装,左手带了紫檀手串,衣摆袖口遮住,只有在动作间才能显露一二。
席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旋即缓缓的移开目光。
那是席奶奶的旧物。
江瑜搀扶着老爷子落座,老人看了一眼这一桌的家人们,笑道:“自打淑君去后我觉得內腹受伤,也总有一种时日无多之感,如今把你们叫了也算是聚聚,免得哪一天我去后心神难安。”
当下桌上都是宽慰之话,江家姑母与大伯忙说:“父亲,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说这些丧气话。”
江惠民也笑,他提高了声音道:“爸,您身体好着呢。”
他那一声‘爸’在父亲里就显的亲近了不少,仿佛故意证明了什么似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江惠民是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对他疏忽了管教,现如今是也最不成器的那个。
公司里无实权,凭着一些分红度日。
江家大夫人如今五十多岁,是江博然的生母,现在带着手里牵着小孙女,也就是杜诗丹的女儿。
她含笑捏了捏孙女的手,五岁的女孩儿会意,小跑过去趴在老爷子膝头:“曾爷爷您身体好着呢,以后要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呢。”
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又继承了生母的好容貌,这样眉眼弯弯的甜笑显得极其可心。
江老爷子爱怜地摸了摸她头发,叹道:“茹茹好乖。”
茹茹笑地越发甜蜜起来。
江惠民有些不服气,视线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扫过,江瑜正含笑看着,席寒唇角也带着笑,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装,面上的活做的比谁都好。
特别是席寒,现在没有了对他的那种乖张,垂眸的时候还看起来有些腼腆。
江惠民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又去看江天,江天喜欢小孩子,正乐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小侄女。
江惠民把目光放到江天身上。
这里十几人中除了江博然的女儿就属江天最小。
他在桌子底下轻踩了江天一脚,用眼神示意:还不快说点什么。
江天无辜地看着他,一脸懵。
江父心里被气了个半死,觉得自己生了个木头。
江老爷子也笑,过了一会厨房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淮扬菜一上桌就能闻到馋人的香味,江家大伯夸了一句家里厨子好,老爷子也很高兴,说让多住几天。
江老爷子望着茹茹,突然开口道:“茹茹,你想妈妈吗?”
茹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再机敏也不过才五岁,心里当然是想妈妈的,但心中总有些顾虑,下意识地看向江博然方向,思考着怎么说。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她能知晓父母之间的事情,甚至有时候父母吵架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负罪感。
江老爷子把她的动作收入眼中,轻声道:“不用顾忌什么,直接给曾爷爷说就好。”
茹茹小声开口:“我有点想……妈妈。”
说着,她便低下了头,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妈妈在的时候我想爸爸。”
妈妈在的时候想爸爸,在爸爸跟前想妈妈。
这也就应了一个事实:父母很少同时陪伴在身边。
江老爷子还是笑着的,摸了摸茹茹头发说了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