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画看着那青灰色的布料轻声问道:“小姐,您这是要给观南法师做衣裳?”
秦漪头也未抬,只道:“嗯,快入冬了,我看他穿的那般单薄,随身带的衣裳左右就那么几件,便想着做两件冬衣给他,等天冷下来也不打紧。”
宝画未再言语,唯宝珍笑着夸了句:“小姐真贤惠。”
过了会儿,宝珍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便凑上去查看,见是释空忙走出去。
“观南法师还未回来?”
“是啊,法师说去去就回,这得有两炷香的功夫了。”
话音才落,观南脚步匆匆地赶回来,待看见站在门口的释空和宝珍愣了愣,慌乱中将手藏在背后,可宝珍还是眼尖地看见了。
“法师去街上买东西了?”
他白净的脸上晕出一抹不自然,只抿着唇一言不发,房内听见动静的秦漪推门走出来,就见这三人正大眼瞪小眼。
“都站在这里作甚?”
宝珍有眼色地回到屋里,释空虽然不解,却也扭头先行一步。
俩人走后,观南将手中东西递过来,秦漪迟疑着接过,油纸里面包着的,是几块晶莹剔透的芙蓉糕。
“这……”
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观南两耳泛红,垂着眼睛解释道:“姑娘和两位小施主一路以来吃的简陋,贫僧便寻来这糕点,能解解馋也是好的。”
秦漪哽咽住,看着他乌青的嘴唇心头一滞,抬手覆上他手背,触感果然一片冰凉。
他定是快马加鞭一来一往,这般寒冷的天气,他又穿的如此单薄,光是想想她就难受。
“你怎么这么傻。”她眼圈微红,抬头又对上他清澈的眸子,干净的不见丝毫杂念。
观南浅浅一笑,只道:“时候不早了,姑娘快歇着吧。”说罢转身离去。
秦漪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才回到房中,她想,她定要早些把那两件冬衣做出来才是。
入夜,四周一片寂寥。
房门外,五六个男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哥,这屋里住的绝对是三个小娘们,信我的准没错。”
“瞧那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谁家爷们长这样,那戴面具的没准还是个大美人!”
“跟她们同行的还有俩秃驴,得先把那两人解决了。”
几人越说越兴奋,眸中闪烁着贪欲和杀气,为首男子低吼一声:“费什么劲,直接给我绑过来!”而后指指面前那扇门,“先把这三个弄出来。”
“是!”
秦漪等人早已沉睡,待听见破门而入的动静已为时过晚,不待反应,三个壮汉蛮横地将她们拖起来,宝珍立时大喊:“放开我们!救命啊!呜——”
“果然是小娘们,老四,你眼光可以啊!”
秦漪心头一紧,厉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若是要财尽管拿去,把我们放开!”
门外走来一刀疤脸,站在一旁的俩人立刻退开,刀疤男人上前钳住秦漪下巴,咂咂嘴:“瞧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惜容貌被毁了。”
秦漪咬牙冲他狠啐一口:“呸!”
刀疤脸眯着眼,抬手朝脸上抹了把,“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又加重手下力气。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惨叫,紧接着便听一道低沉有力的喝斥声。
“放开她!”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观南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而释空神色紧张的跟在后头。
观南冷声道:“贫僧奉劝几位及时收手,莫要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刀疤脸嗤笑一声:“你这和尚自己贪图享乐不说,反倒管教起我们了!”
见那几人执迷不悟,释空合掌劝道:“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几位施主还是适可而止吧。”
刀疤脸的小跟班怒目圆睁:“你个小秃驴,信不信爷一掌拍死你!”
与此同时,被派来保护观南的一众侍从正蹲在房顶上透过瓦缝望里张望,见此,一侍卫问:“可要出手?”
为首侍卫抬手止住:“先看看情况再说,陛下有旨,不到危急关头不得轻易露面。”
而屋内气氛已紧张到极致,刀疤男不再废话,一声令下:“动手,把这俩秃驴解决了今晚给哥几个开开荤!”
听到这话,房梁上的侍卫忙低声道:“上!”
却在此时,但见观南神情一凛,脚下稍一用力,心念一动,凌厉掌风袭向面前两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俩人已被撂倒在地,痛苦的“哎呦”个不停,
此时此刻的他再无半点佛子的慈悲宽宏,眸色深沉而狠绝,朝刀疤脸步步走去,后者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刮乱她的脸!”
观南攥紧佛珠直视着他:“既然如此,那便莫怪贫僧破戒了!”
那刀疤男看着地上哀嚎不断地弟兄早已没了胆气,立即下跪求饶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观南将目光凝在秦漪身上,便见她脸颊上几个通红指印,脖颈处衣衫凌乱,一股怒意直涌心头,他浑身发颤,两拳紧握,猩红的眸子蓄满狂暴。
这一刻,他只想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这一刻,他无心成佛。
他捡起恶贼落在地上的匕首,冷眼看着跪在脚下的男子。
“贫僧是出家人,断不会伤你性命,可你万不该对她们三个弱女子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今日,贫僧全当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