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着头默默吃东西的卷发青年突然轻轻的放下了餐刀,他声音压的很低,尾音颤的厉害。
“宋霄,我……我想问问,那天在二区,我生日那天……遇到的那位苏先生……”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已经重重的放下了高脚杯,玻璃磕碰在整块柯因诺石打磨成的桌面上,声音清脆突兀。
像是被这一声吓到,小卷毛整个人抖了一下,紧紧的咬住了殷红的下唇。
“你总问他干什么?”
叫宋霄的男人面相深邃俊朗,他漫不经心的抬眼,“贺翦,你生日那天过的不痛快,我今天给你补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生日过的不痛快?
贺翦想,那可是相当不痛快了。
生日当夜,听了“男朋友”和别人一晚上的深入交流,第二天还得装作一无所知,然后在牵手散步的时候,被第三者反过来质问……
贺翦委屈的几乎要落泪,忍不住抬头直视宋霄,“我把你当男朋友,你……你说实话,你把我当什么……”
卷发青年肤色很白,在暖色的灯光下,眼尾的红就格外明显,欲落不落的水光沁在狭长的眼里,本来带着锐气的五官看着便有些脆弱。
看他这样,宋霄难得有些心软,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轻声哄他:“宝贝,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不重要的问题?我对你不好吗?”
侍应生推着餐车,悄然无声的上菜,听见宋霄这句话,余光隐晦的看了一眼贺翦,心想卡那洛餐厅包场服务,确实对他挺好,不过上星期这位宋少也给个小明星包场来着……
“我联系过那位先生,他说他是你男朋友。”贺翦目光不敢再看宋霄,盯着高抗压玻璃外的人鱼,“还有新闻上……你订婚了?”
“那是瞎传的,绯闻。”宋霄耐心告罄,敷衍道:“你不信我?”
“帝国晨报……”贺翦嘴唇颤了颤,“也能是假新闻吗?”
“叮——”餐刀被宋霄丢在了桌子上,他终于不想再和贺翦演什么温情脉脉的戏码。
“是,要订婚了。”宋霄双手交握,抵在下颌上,身体倾向贺翦,“不然呢?和你结婚吗?以后酒会、慈善晚会、新闻发布会……贺翦,你掂量掂量自己,你能带得出去吗?”
贺翦长得很好,五官精致又不女气,甚至偶尔透出些盛气凌人的锋锐,但气质差太多,永远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别说结婚,就是朋友聚会,宋霄也不会带贺翦去。
他觉得丢人。
体贴情人的面具撕裂的太突然也太直接,贺翦一时手足无措,他身上还穿着宋霄送的高订西服,这种贴身设计的衣物本来就让他不习惯,此时更像在身上套了层泥壳子,他浑身僵硬,眼泪却先滑了下来。
用餐巾慢条斯理的擦完嘴,宋霄身体放松的向后靠,腿随意搭在一起,“不过,我挺喜欢你的,对你也算不错,一区的房子你就住着,你只要当没这事,我们还能一切照旧。”
贺翦没回答他,只是手扶着额头,手肘支在桌面上,背脊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无声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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