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女生问道。
江寰望了一眼,低声道:“走吧。”
等到两人彻底消失在树丛之间,傅知雪收回不自觉向前的步伐,走出茶馆。
试问:你是一个每天吃牛排的人,当有人要从你嘴里夺食,有什么想法?
那必然不能开心。
这么想来,自己这些古古怪怪的情绪也有了注脚,或许他对江寰只是小孩子才有的占有欲。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江寰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江爷爷会杀了他的。
高家佛堂。
漆金佛像鳞次栉比,遍布佛堂三面,檀木香气徐徐绕梁,但那也毕竟是百年前的香气了,再淡雅,也不免陈腐。
高晋言跪在佛堂中央,青石砖上毫无缓冲,接连一周夜晚的罚跪让他膝关节遭遇不可逆的损伤,一走一停都是难熬的煎熬。但没办法,他惹火了高兆盛。
高晋言用手机给傅知雪发了微信,红色感叹号刺眼蹦出,他这是被人发黑了。
他自嘲笑一声,起码自己获得了对方某种动态——他终于有时间处理微信了。
他几天他一直在明示暗示傅氏项目的负责人自己要见知雪一面,但又怕他误会——自己是以这些项目为筹码来要挟他见面,于是只能态度诚恳恳求。
想他高家最受器重的子孙辈这样低声下气去求傅氏一位连高层都算不上的人,知情者都难以置信。
但还是没见到。
以前他去他身边,就像哥哥看望弟弟、朋友接待朋友那样理所应当,现在知雪厌恶他透顶,又有江寰恶龙一样死守着他,那点距离就成了登天梯,见一面难如登天。
身后六抹隔扇门吱呀打开,是他爷爷进来:
“知道错了吗?”
他最得意的孙子恭谨垂首,说出的话却狂妄:“爷爷,没错,我是为了咱们家。”
“哦?”高兆盛背手踱步,跨过他往佛像前走去:“说说吧,怎么个为了‘咱们’?”
“傅氏要起来,背后有江家支持,已经势不可当。”高晋言道:“江家近年动作频出,显然是想回来分一杯羹,傅氏就是这把刀。”
“这时候作对,鹬蚌相争,就怕渔翁来了。”
“倒是有点道理,”高兆盛点头,点了三炷香,拜三拜插入香炉中,悠悠道:“我还以为你是为情所困、不惜牺牲自己来成全对方呢,哈哈哈倒是我想多了。”
他知道了!
高晋言冷汗霎时布满后背,膝盖上的疼痛钻心起来到达无法忍受的程度。他面上不显,腰弯得更深:“不是,只是恰巧——”
“小雪最近还好吗?”高兆盛忽然问道。
月色如纱,额上的汗滴落眼睫下眼睛中,带来生理上的疼痛。一股酸涩涌入胸腔,高晋言艰涩道:“我……不知道,他很久不见我了。”
高兆盛道:“既然人不愿意见你,你也不要去讨这个嫌,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