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梁助又重新鼓起勇气:“可、可是,高家实业起家,又盘踞江城多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您这几年一直不肯接受老爷子的帮助,我怕……有些困难。”
“我知道。”江寰换了个坐姿,像是一声叹息:“可有些事,总要去做。不做,我不放心。”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总不能是因为傅总——”
“我很生气。”江寰轻声道,他关掉摄像头,以防下属看见他此刻再掩饰不住的被躲去珍宝的暴龙一般暴怒又惊惧的眼神。
在一片黑暗中,他像点一杯威士忌那样抛出一颗洲际导弹:“芬里厄资金,将会并入到江氏中。”
四周一片寂静,众高管屏息凝神。
江先生与江爷爷的嫌隙有多大,从先生刚成年时便出来自立门户、数年来业务绝不与江氏合作中便可一窥分毫。
如今又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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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傅爷爷倚在床头上,周围堆满慰问鲜花与水果,脸色红润,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自觉。
旁边傅洛洛摆盘早餐,热腾腾小笼包和豆浆,几样爽口小菜,让消毒水味的病房都满是人间升腾的热气。
傅知雪进门后,一老一少齐齐向门口看去,打量片刻后齐齐说:“瘦了。”
爷爷不高兴:“当初非要你去住,我让了。结果动不动出差,出差还照顾不好你,我回头非要跟江大强那个老家伙告一状不可!”
“……”傅知雪没想到江爷爷看着渊渟岳峙,名字却如此接地气。
替江寰辩解:“江寰只出过这一次差,再说我这么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怎么照顾自己吗——”又反应过来:“江爷爷过来看您?”
傅爷爷面皮一红,不自在道:“来了一次,赶出去了。”
傅知雪不置可否,老一辈的事小辈不便插手,只能让他们自己消化。他拿了傅洛洛手边一奶黄包咬了一口,听老人嘀咕:
“不过那次来也是隆重,纯金戒指又是古董花瓶的,看亲家也不过如此了罢……”
傅知雪吃到嘴边的包子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傅爷爷捉摸一会索性不再想,正色:“你真准备好了?”
傅知雪闻言苦笑:“没准备好也要上,赶鸭子上架啊。”
爷孙两人沉默一阵,病房外麻雀叽叽喳喳,枯枝一颤一颤的。
傅爷爷叹口气,感慨良多:“你长大了,人都说体会到孩子长大时,就是父母真正老的时候。清和要是能……现在,他一定会很骄傲吧。”
傅知雪不知道说什么,他穿过来的时候傅氏夫妇已经出了意外,倒是傅洛洛在一旁暗自垂泪,她还记得。
傅爷爷扶着床头,站起来:“走吧,我再护你最后一程,以后的路,是真要自己走了。”
凛冽寒风一扫而过,车子载着他们到得傅氏。
公司上下乱粥一般,正在为新年前的最后一场发布会准备。
化妆师和助理跑来跑去,讲稿被文书们核对一遍又一遍,似乎现在还在寄希望于上司能改变主意。办公室的电话被打爆,公关部部长不得不拔掉电话线,还办公室些许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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