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看头,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她又嫌弃。
因为见得少,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动。
夜里翻着避火图,画中的姿势与脑海中见过的画面重合,她才知道何为“龙宛转”,何为“鸳鸯合”,何为“空翻蝶”……总之奥妙无穷,人间极乐莫过于此。
翻着翻着,心里又有些难过。
再憧憬也没用,她很快就体会不到人世间的快乐了。
魏姑姑真是好人,在她临死前给了这本书,让她度过了一个短暂却愉快的夜晚,只是学的这些本事,太子殿下恐怕无福消受了,等来日入了阎王殿,再去勾搭几个漂亮的男鬼吧。
也不知道人和鬼的快乐有没有分别。
唉,好想哭……
次日一早,魏姑姑亲自带人为她们梳妆打扮一番,将人引进承光殿。
一踏入殿中,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云葵一路低着头,只盯着鞋尖,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直到魏姑姑在殿中站定,云葵浑身像绷紧的弦,大气都不敢出。
魏姑姑朝榻上的男人恭恭敬敬地施礼,然后道:“这是内务府特意为殿下挑选的四位美人,往后便由她们侍奉殿下左右。”
云葵四人赶忙跪伏在地,齐声向太子请安。
榻上人却没有应声,殿内静得只剩烛火灼烧的声响。
太子兀自喝茶,鸦睫半敛,一双漆深眼瞳笼罩着暗色,看不清情绪。
魏姑姑见他连正眼都不瞧,也有些尴尬,想起先前秦嬷嬷的交代,满脸堆笑地说:“殿下,这几个丫头都伶俐得很,尤其这个叫云葵的,先前您昏迷期间喂不进药,便是这丫头想的办法……”
云葵:……
不是,您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为了讨好笼中的恶兽,特意准备了一块新鲜的肉,谄媚地把她往那猛兽口中一抛,您尝尝,这块最香!
太子拨弄着拇指的墨玉扳指,这才懒懒掀起眼皮,“哦,是吗?”
“是,是。”魏姑姑赶忙吩咐道,“云葵,还不抬起头来,让殿下瞧瞧你。”
这回没法再装死了。
云葵脖颈僵硬地动了动,终于认命地抬起头,撞进那双阴沉如墨的眼眸。
这一眼,后颈登时生出寒意。
又或许是因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她在这一刻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太子坐在床沿,眼底泛着阴森的光,像某种凶猛的兽类盯着猎物般,朝她抬了抬手指。
“你,过来。”
嗓音不带任何情绪,可那股低沉沙哑的质感,却勾勒出几分阴冷悚然的意味。
云葵颤着双腿,麻木地爬过去,脑海中想了几百遍求饶的话,却紧张得一句都说不出口——
「不是吧,也没听人说太子殿下这么好看呢!」
太子听到她的心声,幽幽地眯起眼睛。
第5章
正所谓看人先看脸,擒贼先擒王,云葵是个颜控,哪怕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氛围下,也没办法不注意对方的脸。
何况面前这张脸,已经没办法用她贫瘠的语言来形容。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临终前的幻想。
幻想太子殿下并非那般凶神恶煞,而是一个温润如玉、俊朗非凡的君子,他会用最温柔的语气问她——
一千两银子和做孤的太子妃,你选一个。
她当然是选……前者!
男人都会变心,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金钱永远不会背叛你。
然而,一道冰冷的嗤笑很快打破她的幻想,“上回为孤喂药的,就是你?”
云葵吓得赶忙回过神,垂低了头:“是……是奴婢。”
太子将她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想不到这丫头死到临头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皇后手里难道没人了么?竟然把这种蠢货送过来。
云葵低着头,忽觉脖颈一凉,冷得她直打了个寒颤。
然后她的下巴就被男人冰凉苍白的手指慢慢抬了起来。
梦中被扼住脖子的那一幕登时漫入脑海。
太子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颈动脉的位置,若有若无的力道,却让她头皮发麻,几近窒息。
她甚至觉得,哪怕他重伤未愈,拧断她的脖子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太子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幽幽开了口:“你侍药有功,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
「想要活命,你能给吗?呜呜呜。」
云葵心里哭唧唧,但嘴上还是温顺恭敬地答道:“能够侍奉殿下是奴婢三生有幸,不敢居功,何况皇后娘娘已经赏过奴婢了。”
“皇后是皇后,孤是孤,”太子含笑看着她,“孤向来赏罚分明,你尽管提,孤无有不应。”
「都说不要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想看胸肌,给看吗?」
太子岿然不动的面容终于微微一变。
那两个字是……什么?
看来他真的重伤太久,连听觉似乎都有所下降。
云葵不知如何作答,她那桩侍药之功说大也不大,哪能狮子大开口地问太子要免死金牌呢,她算哪根葱啊!
若说求一个出宫的恩典,那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我怕死,不敢伺候您,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没办法,只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魏姑姑。
魏姑姑挤出个笑容,赶忙说道:“这丫头老实,哪有什么非分之想,殿下能留下她伺候左右,已经是她莫大的福分了。”
云葵乖乖顺顺地点头。
太子盯着她,唇边有淡淡的笑意:“你愿意来伺候孤?”
云葵被迫迎上他的目光,极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奴……奴婢愿意。”
「废话,我还能说不愿意?那不是找死吗!」
“可你在发抖。”太子无情地揭穿她。
是吧,她从进殿开始就在发抖了,或许是这位大佬坐镇,明明还没入冬,承光殿却冷得犹如冰窖,尤其在太子面瞧,她紧张得连牙关都在打颤。
尤其是那双布满阴翳的墨眸注视着你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真的控制不住。
就像现在。
她发现自己真的抖得更厉害了。
还未反应过来,殿内众人的惊呼率先撞入耳膜,“太子殿下!殿下吐血了!”
与此同时,她手背上多了几滴温热鲜红的液体。
至于眼前这一幕,云葵可以确定,这应该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男人低低笑着,浑身都在发抖,鲜血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溢出,很快染透了大片胸襟,他一身宽大的玄色衣袍,像个来找人索命的厉鬼。
云葵屏着呼吸,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赶紧退下,让太医上前来医治。
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